好意志強撐著,令我的清醒回籠。
我終於相信,突如其來的噩耗是能令人昏闕的。
悲傷一點一點滲透著我的頭腦,昏黑了白日,我挪著近似機械的肢體,一腳步、一腳步轉身走出門口,臉上眼淚早已如雨。
☆、第三十八章 《山河戀》(14)
雨化田身著白色褻衣躺在床上,不知道是否因為傷口問題,沒有蓋被子,就這樣橫躺在那裡。胸口以下被白布包紮的一個地方滲出了血紅色,遠遠看著就特別鮮明顯眼、觸目驚心。
床帳是中桔色流蘇錦羅布,流蘇垂直而下,下面是雨化田那張如美玉雕琢的臉龐。只不過臉色慘白,額頭上冒著涔涔冷汗,薄唇蒼白沒有絲毫血色。
眼睛緊緊閉著,合上了那雙顧盼神飛的眼瞳。
我伏在他的枕邊,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好一會兒才能開口喚他:“雨化田、雨化田,你這麼強,怎麼能受傷?”
我想起他見我的最後一面,隔著一個門的距離,對我說好好完成任務,還伸出手摸我的頭,他似乎很習慣這個動作,總是喜歡摸我的頭,暖暖的感覺。
回顧這些天他陪我的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要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都是他,他做的事,他的表情,他說的話。
……
原來不知不覺,他在我心裡佔據的位置已經這麼大。
“雨化田,”我握起他冰冷的手,哭噎著承諾說:“你是為了我受傷的,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你聽到了嗎?”
是的,他是為了我,為了完成遊戲才受傷的,我除了傷心,更多的是愧疚,鋪天蓋地的愧疚。
他本來不必理我的事,不必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可是他卻做了。
下一刻,我忽然感覺我手中的他的手指稍稍動了一下。我驚喜地抬頭一看,雨化田如同被水溺的人一樣掙扎的猛然睜開了眼睛。
“雨化田!”
他睫毛輕顫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看我,眼裡浮現出喜悅,他張口想說話,又猶豫著,表情頹敗下來。
我激動地抹去淚水:“雨化田,怎麼了?你沒事吧?覺得自己傷得重不重?!”
他搖搖頭,說:“我不至於這麼弱。”剛想靠著床柱起身,用力過猛導致他發出“啊”一聲冷嘶。
不靠譜,我趕緊扶他:“你看你,傷沒好亂動,遭報應了。”
他拉住我的手:“我剛剛醒來才想起,我與你認識這麼久,竟連你姓甚名甚都不知道。”
我聽他一提,自己也驚呆了,我居然從來沒有提過自己名字?!我好像下意識地忽略這件事了。
原來雨化田剛剛醒來是想叫我。
我沒好氣地道:“不要緊,我現在告訴你就成了,我叫……”沈苑苑。
“我叫……”沈苑苑。
我震驚地發現自己說不出那個三個字,我又不放棄試了好幾遍,才發現我什麼話都可以說,就是偏偏這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就出不了聲音。
得知這個事實,我嚇得一身冷汗,我抓著雨化田的手說:“雨化田,我說不出來!”
他疑惑地看著我,雙眼如墨點宣紙,黑得純淨。
我卻忍不住哭了:“我的名字,說不出來……不能說!”
我才想起來這是個遊戲,我本來待在現代的家裡看電視看得好好的,誰知眨眼睛一閉一睜就來了那個奇怪的地方,有很多雲,沒有人,還強制要我玩遊戲才能回家。
不知道這個遊戲是怎麼出現的,進入有什麼契機,我不知道,這是個迷。
我只知道,多爾袞安全回來了,福臨也不反對了,多爾袞和大玉兒就在一起了,我們很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越想越冒冷汗,總覺得不對勁。
雨化田鎮定地說:“說不出來,那就寫。”
啊,對。
一言驚醒夢中人。我快速起來找筆和紙。
還好,這個房間擺設著書桌,上面放了圓木筆筒,筆筒裡插滿了不同大小的毛筆,桌上還放置著一張米色的空白紙張。
我隨便抽一支毛筆,就要下筆,軟毛戳在紙上,什麼都呈現不出來。要沾墨水啊!真是越急越亂。
然後我悲催地發現,這裡都沒有磨好的墨水,我只能拿起一旁的墨塊慢慢研磨。
“嗚嗚嗚,怎麼這樣啊,寫個字都這麼麻煩~”
他在身後噗嗤一笑,接著聲音虛弱地說:“我睡著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你在一個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