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去平衡,瞬間往後摔去。
預感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她倒在了奢華柔軟的實木床上。
“所以你什麼?”朱涵步步緊逼。
所以我其實根本不相信他,只是想利用他逃走而已啊!這話,莫小然當然不敢說。
然而朱涵卻似乎並不這樣認為,面對妹妹突然的沉默,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淡淡地道:“怎麼?不想說嗎?你該知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這話還真不是什麼空白的威脅,朱涵的確有這個本事,而且他也正打算這麼做。
“不是不想說,我只是……”莫小然沉吟片刻,實在頂不住身前人可怕的壓力,乾脆破罐子破摔了,坦白道:“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而已。我根本不相信那個人好嗎,他真的什麼也沒跟我說,只是模稜兩可地給我看了一張照片,然後便告訴我有人讓他來帶我離開這裡。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能躲開外面的守衛潛到城堡裡來,肯定也能悄悄地把我弄出去,所以我就……我就打算利用他。”
聽完妹妹的解釋,已經踱步到床邊的朱涵忽然停下了動作,向來沉靜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然然的意思是:你明明知道那人不懷好意並且有所圖謀,卻還是聽信他的話,不僅沒有立刻向城堡裡的人揭穿他的身份,最後還決定以身犯險跟他走?”
“是的……因為我想要離開這裡。”莫小然嚥了口唾沫,顫聲應道。
“媽的!我真想拿皮帶抽你一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房門口的朱柏惱火地爆了粗口,扔掉手裡燃盡的菸頭,砰地一下將臥室的房門狠狠摔上,又朝客廳走了回去。
“然然。”朱涵面無表情地盯著莫小然,那種努力壓抑著怒意的低沉語氣,合著他那如同看見獵物的毒蛇一般陰狠犀利的眼神,讓她沒來由抖了一下。
“你讓我們很失望。”他淡淡地說。
莫小然頓覺不妙。
“現在知道害怕了?”注意到妹妹微小的心理變化,朱涵冷笑道:“就算是養只貓狗,也知道不能拿主人幫它磨利的爪牙反咬一口,然然你可真夠狠心的,竟然還幫著外人對付我們,如果你現在道歉,並且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的話,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我什麼時候幫著外人對付你們了?”對於朱涵話裡突然透露出的資訊,莫小然顯然有些接受不能。
“真是一點自覺也沒有!”朱涵平靜地看著莫小然的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明幽暗,即使被驚愕佔據,也純粹得參不進任何雜質,就像是在夜幕最黑暗時刻閃爍而出的兩顆啟明星。而他,就偏要把自己的身影永遠地刻在這對讓他有愛又恨的眼珠子裡。
“那你說看看,這是什麼?還有我書房丟的那些檔案,難不成是自己長腿跑了?”說話間,朱涵忽然單膝跪到了床上,伸手在莫小然的後腦勺一摸便從她的髮間拿出一枚漆黑細小,不足拇指寬的輕薄晶片,手上一使力,便輕巧地將其捏成了碎片。
“竊聽器!什麼時候……”莫小然驚呼。
“很驚訝?”朱涵的嘴角挑起了冰冷譏諷的弧度:“別告訴我你對此毫無所覺,難不成你們學校裡教的反偵察訓練,都是狗屎嗎?”其實說實話,朱涵還真是錯怪莫小然了,當時逃跑的時候氣氛那麼緊張,這丫頭心裡就顧著害怕了,哪裡還有功夫去在意什麼時候被人裝了竊聽器在身上。而且她也沒想到那男人膽子那麼肥,都受傷了還不好好休息,竟然敢潛到朱涵的書房去偷東西。
“我……”莫小然被問得啞口無言,可她心裡又實在憋著一口氣,所以根本不可能因為這種在她看來簡直算得上莫名其妙又強詞奪理的理由道歉,於是便註定越說越錯。
“只是一個竊聽器而已能說明什麼?我又沒看見,還不是你說是誰裝的就是誰裝的!你們不是也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嗎?而且我又沒拿你的檔案,丟了東西明明是你自己沒看好,憑什麼怪我。”
“你……”
憤怒的火焰逐漸在心裡翻卷成如墨的漩渦,不斷地旋轉、升騰、旋轉、升騰,使勁撕扯著朱涵所剩無幾的理智。灼熱的氣息在呼吸間從鼻息裡噴出,他莫名地就生出了一種想要吃人的衝動,想要把面前這個似乎永遠也學不乖的人吞進肚子裡,從頭髮到腳趾,一絲一毫都不放過,全部咀嚼吞嚥,化為自身的血肉,讓她再沒有掙扎的餘地也沒有離開的機會。
莫小然打了個寒顫,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朱涵身上看到如此狂暴到幾乎實體化的怒火。對方彷彿恨不能將她剝皮抽筋般的眼神嚇得她本能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