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出天上的白雲,深邃而悠遠。長身而立,大衣被風吹得飄起來一角,有種出塵的瀟灑。如果不是那副混血兒的白面板和立體五官,他看上去比方程更像閒雲野鶴的道士。
許蒲無厘頭地想,謝南迴說不定真適合當道士,他這種學術狂魔多半不會結婚,又清心寡慾,他自己就算了,父母會把他打死。
“好的。”許蒲說,“我該叫你什麼?大師兄?”
方程哈哈一笑。看出他在打趣。也回道:“我排行第六,可不是什麼大師兄。”
兩人插科打渾,許蒲也不是真想學,不過隨口一說,是青城山的獨門心法就算了,也不再提。
十分鐘後,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接受到謝南迴質疑的目光,方程滿不在乎地一笑,從隨身拎著的一個大布口袋裡拿出羅盤,轉了幾圈,羅盤毫無動靜,他有點疑惑道:“咦?怎麼回事?”
許蒲也奇怪,那隻女鬼礙於謝南迴,並沒有緊跟著他,但也一直在他附近,現在突然消失,確實不合邏輯。
他沉吟一會兒,試探著說:“這裡是她死去的地方,她會不會不想來?”
“有道理,”方程說,謝南迴也點頭贊同。
就在這時,許蒲的手機響了,他瞄了一眼,是從前在警局一個管理檔案的朋友打來的。臨行前,他拜託這位朋友去查程馨的資料,這會兒打電話來,應該是有訊息了。
許蒲按下擴音,那邊果然說:“哎!小許!你要我找的那個人我找著了,但是有點多。你這關鍵詞也太模糊了,只給我一個人名兒,說死了很多年,近三十年裡起碼有五十個。兄弟我盡力了哈。”
許蒲客套幾句,道謝後掛下電話。片刻後那位朋友把電子檔案傳過來,許蒲手機聯上軟體,和方程謝南迴三人仔細看了起來。
總共有五十九個符合條件的女性,許蒲從第一頁開始找,翻到第四十八頁時,許蒲看著螢幕上年輕女士的臉,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資料上的程馨死於一九九三年,死時二十一歲,還很年輕,如果現在還活著,應該有四十二歲了。她一頭長髮,面容秀麗,因為只有證件照,看不出到底有多長,許蒲比劃了一下,大概長到腰際。
他心中一沉,回想起女鬼的樣貌,雖然被血汙糊了滿臉,但面容間還是有幾分相似,頭髮的長度也差不多。
謝南迴見他神色猶疑不定,已經在這一頁上停頓了好久,問道:“找到了?”
許蒲搖搖頭,又看了看,覺得照片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我不確定。”
他問方程:“你有沒有辦法能夠確定她死了多久?”
“可以。”方程說,“但必須招她出來才行。”
謝南迴果斷做決定:“換個地方。”
半小時後,方程換好道袍,拂塵羅盤燭臺香爐一應俱全。
方程要招魂。
其實離開了那裡,許蒲已經能夠把程馨呼喚出來了。但為了驗證第四十八號到底是不是她,方程決定招魂。招魂需要死者的生卒年,如果能夠用第四十八號的資料將程馨招出來,那就一定是她。
室內光線很暗,只有兩根蠟燭在燃燒,方程擺正姿勢,口中發出一聲輕輕的,無法形容的聲音。
“呵……”極輕的一聲呼喝,像是嘆息,又像是呢喃,縈繞在整個房間。有時短促,有時綿長,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膜中。
這些看似毫無意義的音節,卻很有韻律,輕輕地從方程口中吐出,優美得如同在唱歌。
漸漸地,房間裡響起一聲嘆息。那嘆息聲十分低柔,夾雜在方程輕盈的呼喝聲中,幾乎讓人分辨不清。
第三聲嘆息響起時,許蒲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看向對面的牆,那裡出現了一個淺淺的黑影,方程的呼喝聲越來越急促,那道黑影也越來越濃,最後形成一個長髮過腰、低垂著頭的人影。
那人影痛苦地扼住咽喉,不住地掙扎扭動,拼命仰起頭,一張臉上滿是血汙,穿著的長裙上也有厚重的陰影。
“是她,”許蒲默默地看了一會兒,說,“我們找到了。”
接下來許蒲專程去請那位朋友吃飯,答謝他幫忙。
他早就想好了說辭:“這個程馨是我一個妹妹小時候家裡的保姆,從小把她帶到大的,和她感情很深,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辭職了,聽說不久後就病死了。前幾天那小妮子夢到她家保姆,就非要吵著去給她家保姆掃墓。可這人都死了這麼多年,又音訊全無,上哪兒去找墓?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