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鈞沒有走過去打擾薄煥,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薄煥低頭沉默的燒紙上香,周圍籠罩的空氣似乎都低落起來。薄煥從大紅色塑膠袋裡掏出一小瓶紅星二鍋頭,開啟對著薄父的照片舉了舉,一口乾了大半瓶,把顧鈞嚇了一大跳。
“你可悠著點,別把你自個兒送進去陪你爹了!”顧鈞跺著腳朝薄煥喊。
薄煥轉頭笑,“哪能呢!”
這酒嗆口的很,小半瓶下去嗓子眼跟用刀刮過似得,又難受又爽快。薄煥也沒什麼話對薄父說,蹲得腿麻,乾脆盤腿坐在墓前,一開說就跟竹筒倒豆子停不下來了。
“老薄,你的車壞了,我沒有修。這車我找人修了好幾回了,我修不動了,它也修不動了。我那天出攤碰見老李,老李居然沒有罵我,只說我炒麵難吃。嘿!我做飯能跟你比麼!你那都是鍛煉出來的。我媽做飯太難吃,你再不做咱爺倆只能喝西北風了。”
有人放慢腳步走了過來,抬頭打量了顧鈞一眼,往薄煥身邊去了。薄煥沉浸在自說自話裡,沒有注意到,絮絮叨叨跟老太太似得繼續說著:“你說我炒了五年面,前幾天忽然就覺得挺沒勁兒的,一天一天的混日子,也沒啥可盼的,我都有點理解我媽那時候的心態了。我想了想,還是不炒麵了。”
薄煥說完,轉頭一看,嘴角僵在當場。過了一會他拍著屁股站起來,應付的笑了笑,“您來了啊。”
“你爸祭日,我怎麼能不來。”薄母蠕動嘴唇說,把懷裡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現代化的墓園很少有人燒紙點香了,薄煥是個例外。他總覺得他爹去地下了,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多燒點紙給他爹花不孝順。
薄母只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了幾句話,就結束了這次祭奠。
薄煥不想和薄母有打招呼之外的交談,因為他知道兩人都堅持己見,只會不歡而散,於是轉身就走。
“薄煥!”薄母聲音顫抖。
薄煥沒有轉身,只回了個頭。“有事?”
“你難得回來一趟,難道不回家?這幾年不是你爸祭日你都不回來,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個媽了?!”薄母眼眶發紅。
薄煥掏了掏口袋,發現煙盒已經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