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1 / 4)

原來這鄉下人引了客流來,把其他賣燈的都惹惱了,不管他真痴還是假呆,總之向南宮大爺訴苦去。

南宮大爺鎮守一方,日常收著大攤小販的保護費,職責所在,要維持市場秩序,怎容得個鄉下人醒目?就派了“孩兒們”來這兒“看看”。

可憐那鄉下人,一副憨相,話都說不利索的,連燈的大小价格都分不開來,哪裡能應對這些地痞?眼見得要吃虧了。還好是謝府家丁來了,地痞們倒也不敢得罪,就退一步。家丁們反過來問他們:“怎麼了這是?”

都是玩拳頭遛腿腳吃飯的,誰眼光不是一派亮堂呢?略說了幾句話,謝府家丁們道:“行了!難得咱們上頭老太太高興,要看他個新鮮,您們哪退一步,回去替咱向南宮大爺問好,回頭總不叫這傻子賣燈得了。他逗了咱老太太高興,上頭該賞的賞,咱們看著他回家,連這一車東西該拉哪兒拉哪兒回去,兄弟們看怎麼樣?”

地痞們道:“那還有得說?憑哥哥們的主張!回去替咱向某某教頭、某某大哥問個好!”

雙方問罷了,客人早也散了。賣燈鄉下人原該跟著謝府家丁們走,卻從車裡端出一籮子小錢給地痞們。謝府家丁們笑罵:“真格的傻子!”地痞們也逗得樂了:“土老爺哎!您今兒個運頂天了,謝府老太太請您,咱不問你抽豐啦!”

鄉下人不知聽不懂、還是鬼迷了心,一徑將錢敬地痞們:“要的。要的。爺!請收好!”又拿錢給家丁們。竟把一晚賺來的錢撒去大半。

家丁們把他好好送進步障,囑咐了幾句。家人媳婦們引他見了老太太。他憨歸憨,卻有憨趣,拿了燈好生敬奉給老太太,雖不出彩,倒也中正紮實,更難得個個燈都差不多,沒有怪樣的。老太太拿著問雲柯:“你的字要個個都這麼齊整,你老子也不打你了。”雲柯吐舌以笑話岔過。鄉下人也拿那土趣的村話奉承了幾段,引老太太笑他“可憐見的”,又問他燈是誰做的、媳婦怎樣、堂上大人身體怎樣、孩兒們可好?他答得也可人意。大老爺孝順老太太意思,就放了賞。二太太也跟著給了賞。鄉下人出來,家丁們已幫他把車子攏好,告訴他今晚別賣了,車裡給他堆了些吃的頑的。鄉下人不敢要,家丁們笑斥道:“誰貪你那幾個銅錢哪?你非要給咱,咱也不好不給你面子,這些原是主子們不要的邊角東西,你拿回去給你婆娘孩子們頑罷!”又問:“主子賞了你什麼?”鄉下人得的賞還沒捂熱,又被分去些,好在這夜也賺得夠了。便聽爆竹聲響。 L

☆、第五十一章 背面碰頭彩

響亮的爆竹聲響起。是在霖江邊。伴著爆竹,煙花也朝天炸開。

這年代,煙火的技術已經相當發達了,人民生活又富庶,但凡有個節日,難免放些煙火爆竹。

但像如今規模這麼大的,不是官府、就是豪門、要不就是大手筆的商家——譬如戲臺。

煙火並沒有炸出多大的花色來,只是升得高,很亮眼,主要是為了提醒人家看的。還有爆竹,特別特別響,但持續的時間不長。

爆竹一停,人的耳朵旁邊還嗡嗡的,天地彷彿都朦朦的安靜了。

碧玉來招呼大家:“該上船了!”隨著這話,嗩吶聲響起。

這樂器有一種奇特的氣質,介於狂笑與淒厲之間。天地蒼蒼、四野茫茫,也只有它能打得開、鎮得住場。

霖江的江灘畔,就著石崖,已經起了個戲臺。臺對著江。船可以撐到臺前看戲。

由這嗩吶開場,高高搭起的戲臺上小僮們持花燈轉了個圈,便出了一個老旦、一個三花臉,扭捏作態,插科打諢的扭唱。是所謂開場戲。

臺前聚的人越來越多。樹上跨坐著人、江邊擠著人、大小船隻往這邊集合,甚至連淺水裡都站著人。

開場戲沒什麼大不了的。它只是用來暖場。人們等著的,是下頭的戲。為了這戲,有人提前一天就已經睡在水邊,就為了搶個更好的位置。而謝府的畫船,跟其他幾家高門大戶的船一樣。姍姍來遲。來遲也不怕,人家自給他們留了位置,見他們來,也曉得主動把水路讓開。誰叫他們是豪門!誰敢跟豪門的船兒爭地方?

但再晚,卻也不行了。若開場戲做過一半,豪船們都沒來,看迷了的觀眾也顧不得了。非得往前、再往前。把最好的位置全佔了不可。

爆竹初歇、丑角鬧場,這是豪門能擺架子的最後時刻了。

雲劍快登船時,被一個小僮扯了下衣袖。

那小僮披了烏黑的薄斗篷。連臉都用鍋灰抹汙,融在夜色裡,難以看出來。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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