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神仙跟樂芸說:“你去,倒也好!她們主僕有什麼動靜,你全告訴我。”
樂芸還是不太願意。
張神仙提了價碼,英姑也說她是如今丫頭裡最伶俐的,非要帶她去不可。樂芸裡子面子都有了,才上路。
長路走完,瞧吧,不順心的事劈面就來了:要改名呢!
英姑傳姑娘的話,叫她去。林代和顏悅色問她:改是不得不改了,她自己喜歡個什麼名呢?
咦,奇了!主子問起下人意見來?
樂芸一肚子子不痛快、一肚子詫異,卻是極懂眼色的,面上笑嘻嘻道:“但憑姑娘作主!”
“我自己小小年紀,什麼還不懂呢,怎麼好替人取名。”林代堅持問她自己的意見。
樂芸道:“姑娘飽讀詩書,好聽好看的字,懂得多多少!隨便賜婢子一個,婢子都享用不盡了。”說出來是真動聽。樂芸相信沒人聽得出她藏得深深的、隱隱的酸苦。
林代含笑搖頭:“你原來是叫什麼呢?”
樂芸怔了怔:“姑娘是問剛進來伺候時候?是叫雙陸。姨奶奶說……不上臺面,就給改了這個。”
雙陸原是一種博戲,蓉波為了表示她也可以很文雅,才這麼改的。
林代不置可否,但問:“你原來是叫什麼呢?在你爹孃身前的時候?”
樂芸酸楚不能剋制的泛出來,只好低下頭:“小妮。”
那時她是家裡最小的,所以這麼叫她。自賣她為婢之後,家裡又生了其他小的。她縱使再回家,舊乳名也安不上了。這麼淒涼,連一個名字失落了,都無法重來。
林代輕“哦”了一聲,心中喝令那滴淚:“‘小’的同音、同義詞?‘妮’的呢??”
那滴淚忙忙的像搜尋引擎似的開動起來。林代從容對樂芸道:“若說帶‘小’的詩句,有‘小春天未雪’、‘小閣枕清流’、‘小梅凝秀色’、‘雲壓小花深’,若要從這裡取,什麼‘凝秀’、‘未雪’,都是很動聽的。小又有‘微’、‘細’的意思,這些相關的好聽句子有……”一路娓娓說給樂芸。終是女孩子,聽得這些美麗詞句,哪有不愛的?樂芸漸漸聽入了迷,有兩個句子最愛,卻不巧都犯諱,絕不敢選。她雖不說,眼睛似孩子見了糖,那光彩,林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