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她茫然不解,眼睛遲鈍地眨著。
安靜的帳篷、單獨的病床、雪白的床單……
還有靜靜站立在那裡的……那個人。她手中執刀,刀尖朝下,滴滴鮮血滾落地面。而在她的腳邊,幾個巖忍伏在那兒,已經沒有了呼吸。
陽光從她的斜後方照進來,暖橘色的光芒已經沾染了些許傍晚的氣息,彷彿在無聲地訴說“塵埃落定”幾個字。真奈就站在那片靜默的光輝中,表情似有幾分奇異的悲憫。
她的眼中,一片猩紅。三勾玉轉動,如同一聲嘆息。
志村嵐終於明白了。在她明白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就被這個現實擊垮了。渾身顫抖著,她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跪坐在地上。
“居然是……幻術嗎?”她囁嚅著說,眼中還殘留著不可置信,“剛剛我看到的,居然都是幻境嗎……”
真奈提著刀,向志村嵐走過去。志村嵐也不動,就坐在那兒,木然地看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刀光微動,鋒利的忍刀架上了志村嵐的脖子。飽飲鮮血的刀刃早已孕育出森冷的殺氣,刺得志村嵐不由瑟縮了一下。
“你……”真奈開了個頭,卻又沉默了。
志村嵐自己已經把什麼都說出來了,她也沒什麼好問的。
“算了,有什麼苦衷,和審訊隊那邊解釋去吧。”真奈搖搖頭。
聽到她這句話,本來木呆呆的志村嵐渾身猛地一抖,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刀刃,目眥欲裂地看向真奈,憤恨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撲上來狠狠捅她幾刀。
“就是這種表情!這種語氣!”或許是已經絕望,她聲嘶力竭地吼道,“高高在上!悲天憫人!好像就你一個人什麼都懂,別人都是傻瓜、永遠只能被你俯視!所以我討厭你啊!我真的好恨、好恨你這副樣子!!”
志村嵐的聲音原本纖細柔和,現在瘋狂地吼叫著,聲音又尖又利,好像原本優美的橫笛吹破了音。而那清秀的五官、溫柔的氣質,也在這扭曲的表情下完全走樣了。
真奈垂眼看她。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真奈思考了兩秒鐘,到底還是誠實地補上了一句,“其實,我就沒怎麼看你。”
志村嵐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她的嘴還張著,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滑稽,有些可笑。
但在真奈眼中,更多的還是可憐可悲。志村嵐一個優秀的醫療忍者,家庭和睦、前途光明、朋友不少,何必鑽牛角尖?她本來可以很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哈哈,果然,是你們宇智波的風格啊。目空一切……別人在你們眼中,大概就是個笑話吧。”志村嵐似哭似笑,頹然低頭,“你殺了我吧。輸的人就該失去一切,不是嗎。”
她閉上眼睛,等著最後的時刻來臨。
“……真是神邏輯。不過現在沒時間和你爭論這些了。”真奈眼睛微眯,一雙寫輪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平靜地說,“你就不覺得,剛才你吼那麼大聲,到現在還沒人過來察看動靜,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她的話消散在帳篷中,又只餘一片安靜。
的確,太安靜了。
相比剛才,室內的陽光又多了一絲夕陽的暖色。日影在地上移動了短短的一點距離。可是,沒有風。窗戶分明開著,卻連一絲風也沒有。
志村嵐微微動了動,閉上的眼睛復又睜開。驚慌的神色出現在她臉上,她終於想起來,按照啟介所說,現在應該會有其他人接應!
她猛地抬起頭,想大喊,讓他們趕緊走,真奈沒有中計,計劃已經失敗,不要牽扯到更多人了……
然而,她甚至連第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一個非常熟悉——太過熟悉的聲音,在這片寂靜中響起。
“啊?哈哈哈,你發現了啊……的確,這可是特意設定好的結界呢。”
……結界?志村嵐睜大眼睛,猛地轉頭。
志村啟介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放下門簾,就站在門口,一眼都沒看呆呆盯著他的志村嵐,只顧直視真奈。
“啟介,你……”志村嵐剛才轉頭太用力,自己蹭上了刀刃,鮮血湧過刀身,順著脖子流下去,甚至打溼了衣襟。
可她似乎半點沒覺得痛,只顧得上驚訝和焦急:“啟介,你不是去前線了嗎……等等,難道你說的來接應的人就是你自己?不不不,你怎麼主動出現了,你快走啊,你……”
她忽然閉了嘴,臉上出現一抹猶疑。
棕色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