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濟川王的容貌氣度甚是出眾,也難怪兩位公子都生得不凡,只是李容褀較之更甚,想必是繼承了先王妃的傾世之容。
王妃則與大殿下眉宇間有七八分的相似,竟一看便能忖度出是身生母子的關聯。
隨著王爺以主人的身份對眾賓的道來致以謝意,而後舉杯邀眾人同飲,壽宴才算正式開始。
一時間歌舞合著絲絃而起,忙著上菜的丫頭僕婢們來往穿梭,席間更是杯盞交接,好不熱鬧。
這般繁華喧囂之相,普通人家自不必提,便是京城裡的官僚大戶之中,一年也難得有幾回。
宋嫻卻全然無心,只把目光始終停留在父兄那裡。
李容褀席前也偶爾有人前來搭訕敬酒的,倒也無暇再顧及她。
她則只在李容褀盞中酒水盡時抽回心魂,為他添上些許,其餘時間全關注著席間。
如此酒過三巡,眾人又各自歸位,依次的向王爺說著表達恭祝之意。
很快到了宋將軍這裡,宋將軍便攜著二子一道起身,舉杯向濟川王祝賀。
怎料他說完祝詞之後,王爺卻不急著令他坐下,放下杯盞對他道:“早就聽聞宋將軍的二位公子是當世才俊,如今得見,果真不凡,宋將軍好福氣!”
宋將軍連忙拱手自謙道:“這兩個犬子不才,承蒙王爺錯愛,實屬過獎了。”
說著他又忙叫二子向王爺舉杯致謝。
濟川王卻擺了擺手道:“本王據實而言,將軍何需自謙,倒是將軍府上還有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小姐,閨名滿京城裡為人稱頌,不知可許了人家?”
宋將軍便應道:“小女尚未及笄,因而還不曾許人家。”
“如此甚好!”濟川王笑道:“本王亦有兩子,也都不曾覓得良緣,不知宋將軍可願與本王做這親家。
宋將軍忙攏袖應道:“能得王爺親睞,實乃小女之幸,若蒙王爺與王妃不棄,小人自是喜不自勝,只唯恐高攀不及。”
“欸,宋將軍太過自謙啦。”濟川王連忙接過話去。
宋嫻知道,他們這般一來一回的說著,實際是要將此事示於眾人知曉,特別是濟川王,欲表達對這門親事的重視,實則私下裡早有媒人在兩府間走動,事情此前已有七八分眉目。
但李容褀顯然不知曉,只聽聞王爺提到府上有兩子未曾嫁娶便握緊了手裡的杯盞,蹙緊雙眉一臉怨毒的表情。
宋嫻無意間注意到,不禁努了努嘴,暗道他竟還不樂意,若真把自己配給她,她還不樂意呢。
待她將目光回到前方,濟川王和宋將軍卻已聊到了提親納吉之事。
但聽得濟川王道:“本王長子已然及冠,想來與令千金還算相配,既然宋將軍不反對,本王且就著人上門請出令千金的八字,待和合無誤之後,本王即親自上門提親。”
濟川王話音落下之後,李容錦更是端著酒盞行至宋將軍席前,敬道:“小婿拜見岳丈大人。”
“公子快莫要折煞老夫。”宋將軍連忙扶起李容錦,又出席向王爺行禮道:“怎敢勞王爺大駕……”
在場的其他賓客見狀,也忙紛紛說著附和之言,又齊聲恭祝濟川王雙喜臨門。
在一片祥和歡愉之中,宋嫻注意到宋將軍臉上的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想到父親此刻定為與自己謀了這個好婚事而喜不自勝,她心裡卻是百味陳雜。
想必此時的宋將軍也不會想到,這樁看似完滿的因緣竟會將愛女推向通往陰司的那條路上。
說完宋嫻和李容錦的定親之事,筵席又接著繼續下去。
也不枉王府上歷經了月餘的緊張準備,今日的壽宴可謂是賓主盡歡。
來的賓客皆是開懷暢飲,就連素來不沾酒的李容褀都飲了幾杯,因而席間不多會兒就有人挨不住酒醉被抬了出去。
宋嫻注意到父親正立於高臺之下,與那濟川王聊得盡興,大兄也被別的賓客糾纏住,舉杯暢飲,唯獨二兄,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她便連忙焦急的尋找二兄的身影,一番費力之後,終是在不願處的迴廊中找著了他。
他此時正在同王府的一個小廝說話,想必是飲多了酒要出去散散。
宋嫻便忖著這是個好機會,何不此時溜出去,同他來個巧遇?
這樣想著,她便立即行動,只與李容褀推說自己要去方便片刻。
李容褀此時飲了酒,面頰已有微紅透出,隨口竟應了她,只在她將將抽身離開時忽的攥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