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隱隱有些酸澀,她想起曾經在課上教授曾經說過,學習氣象不是為了戰勝自然而是要了解自然,因為自然是人類永遠無法征服的。
就如同這一場如期而至的秋雨,即便她已經預測出大概的時間。
帶著有些多愁善感的喟嘆,阮蘿最終漸漸入眠。
翌日大早,阮蘿被一陣悶響吵醒,睜眼一看,洛白捂著被子一角,打著噴嚏,伴隨著冷顫,身上依舊滾熱非常。
阮蘿看了她一眼,又伸手試探了一下洛白的體溫後皺起眉頭脫口說道:“等著,我給你抓藥去!”她動作利落地翻身下了床,穿好衣衫,取了掛在牆上的油傘就要往外奔。
“等會兒……”洛白眼神閃了閃,甕聲甕氣地喚了一聲,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等個屁!”阮蘿扭頭,瞪她一眼,生怕她那倔強又難纏的脾氣又冒了上來,“身上傷還沒好,又了染風寒,得趕緊吃藥!”
聽了這話洛白先是一愣,而後垂下眼簾咳嗽兩聲,復又抬起頭,不自覺地撇了撇嘴:“咳咳……我是說,我自己會開方子。你舀紙筆來。”
“噢!”阮蘿心中雖然驚訝卻也沒多想,遞了紙筆給洛白。
洛白的手微微顫抖著,側著身子在床上寫好方子,塞給阮蘿,冷冷道:“不開方子,只抓藥,省點銀子。”
阮蘿微感詫異,默然看她一眼,一把奪過方子,撐起油傘出了門。
怕被雨淋溼,洛白的藥方阮蘿一直貼身揣好,城郊莊園與青越城往來頻繁,順路搭車極為方便,阮蘿攔下一輛運送秋糧的馬車,躲在了鋪蓋糧食的油布下面,一路伴著雨聲和車轍的聲音,到達了城裡。
細碎的寒風鑽入阮蘿單薄的衣服裡,她緊了緊粗布的外衫,已經有邊緣被四散的雨點浸溼,寒意順著面板侵襲著身體。她找了一家店面看起來規模不小的藥鋪,將藥方交給模樣看起來很老道的一個抓藥郎中。
“這藥方開得真是恰到好處又鞭辟入裡,這位姑娘,不知是城裡哪個郎中的手筆?”老人捋了捋鬍子,看向一臉茫然的阮蘿問道。
“這是我一個朋友所寫。”阮蘿根本不懂任何醫術,完全看不懂這龍飛鳳舞的藥方。
老人又讚揚了下洛白寫得藥方,說的都是阮蘿聽不懂的話。
抓了三日的藥,阮蘿將錢付好後,把連在一起的藥包踹入懷中,瑟縮在傘下又步入到迷濛的急雨之中。
之前買過衣服的店鋪和藥鋪相聚有一些遠,阮蘿一路小跑到達了目的地,身上因為運動暖了一些,可每當寒風掃過,她還是忍不住牙齒有些打顫。
從鋪子裡出來,阮蘿得要到城門處才有順路的馬車可搭,雨勢雖然小了下來,但她半邊身子都因為風雨交加而淋溼了。
一想到家中仍舊在漏雨的屋頂,這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悽愴再次席捲阮蘿的心間。
雨滴順著屋簷垂連成線,晶瑩纖細地墜在青石板路上炸開一個個透明的水花。
屋簷之下,雲天之身上的衣服被淋溼了大半,他一手牽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正站在一個屋簷下避雨,黑髮被雨水淋溼後黏膩在額間,嘀嗒的水珠順著指尖不斷滑落。
“雪玉,雪玉,”雲天之拂去馬頭上一片水珠,揉了揉黏成一團的白色鬃毛,“沒想到兩天時間從荃灣回來青越城,恭候你我二人的竟然是這場綿雨,看來咱們果然算是青越城的不速之客。”
白馬打了個響鼻,不知是贊同雲天之的話還是有些著涼。雲天之形色狼狽地輕輕一笑,目光卻無意間掃到街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蘿覺得自己的鞋也已經溼了,腳底反上的寒氣讓她整個人都有些僵硬,就在這時她覺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看向自己。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不知不覺地停下腳步四下張望,剛巧與屋簷下一直看向自己的雲天之四目相對。
目光隔著綿長的雨簾交匯,阮蘿看見被雨淋溼得有些狼狽的雲天之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雪白的高馬在他的身側安靜站立,似乎也看向了自己。
16。 屋內先是一個小小的雅廳,四個黃花梨木的桌椅擺放整齊,正中掛著寫有禮恪仁道的匾額,字型龍飛鳳舞,蒼勁有力。屋子裡飄出淡淡的檀木柔香,四周有一些別緻的盆景,一排排博古架上書籍與字畫堆放整齊,一些精緻的瓷器錯落其間,大多是淺淡的青白色。
“阮姑娘,城主傳召。”
一個聲音打斷阮蘿的遐思,她從琳琅的博古架前回過身來,看到一個上了年紀衣著考究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