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一個青澀無知的小女孩罷了!”郡主朝她怒吼,正想衝過去,卻被李衛手指一拂,渾身一寒,手中的花傘掉在地上。
“就算送上門啊,唉,也被人嫌棄啊!我能理解你心情啦!”李隨雲對她輕笑著搖搖頭,徑直轉過身去,“走吧,別跟她囉嗦了。”
她眼中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這人會罷休嗎?若是不的話,呵呵。
瞧見臉色鐵青,臉上流著雨水的郡主,秦歡憋笑得肩膀發抖,忙轉過身去掩嘴歡笑。
白玉堂在心中暗笑,沒想到隨雲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啊!
他們走了一會兒後,李衛輕聲道:“她跟在後面了。”
“穴道解開了啊?”李隨雲笑得意味深長。
李衛眼眸含笑,傳音給她:“小姐,你不就希望她跟來嗎?”
李隨雲嬌媚地橫了他一眼,嗅到風中有一種濃濃的香料油脂味,及這股味道都掩不住的腥臭味,急切地問秦歡:“應該不遠了吧?”
“嗯,就在前方刑房左側一處小房子。”秦歡拿出幾片醋姜,分給他們,“實在受不了,就嗅嗅這個。”
“這不大好吧?”白玉堂擔憂地望望後方。
“快走,雨下大了!我們到前邊避雨。”李隨雲搶先笑著快跑起來。李衛含笑跟在她身後。
“兄弟,快來!”秦歡哈哈笑著跑起來。
白玉堂清楚他們的意圖,無奈跟了上去。
郡主的花傘被泥汙了,剛才已被她棄在了原地。她瞧見豆大雨滴落在臉上,感到臉頰一片冰涼,冷笑著跟了過去。她倒要看看,這幾人在搞什麼名堂?
很快,李隨雲幾人就衝到一間黑色小石屋前,嗅到濃烈的腥臭味和香料油脂味。這兩種味道都很刺鼻,混在一起,更組成了一種足以讓正常人昏倒的甜臭味。
李衛從中嗅到熟悉的血腥味,擔心地望向小姐,卻驚異地發現她眼眸在黑暗中發亮,竟有種躍躍欲試的味道。
秦歡神情也很興奮,很快摸出一把黑色的鐵鑰匙,咯噔一聲開啟門上生鏽的鐵鎖,嘩的一聲,推開厚重石門,讓涼風儘量透進去。然後,他等了一下,從窗臺處拿了一盞髒汙的黃銅油燈,用火石點燃,趕緊走進去。
跟在他身後的白玉堂,忍受不住隨風而來的灌鼻惡臭,猛感腹內翻騰難受。他忙把剛才秦歡發的醋薑片拿到鼻端猛嗅幾下,才解了胸中憋悶,快速做了個心理建設,毅然往裡走。
李隨雲和李衛也嗅了嗅那醋薑片,手牽著手一起往前走。進門的剎那,李隨雲回頭望了郡主一眼,對她挑釁一笑。
這是哪裡?怎麼這麼臭啊?!郡主等他們進去後,扶著門旁的牆壁乾嘔不停。
她總覺得裡面藏有某種危險,但是一想起李隨雲那挑釁的笑容,心中就升起強烈的不服氣。
從懷中取出王族特供的清心丸,她服下一粒後,就感到什麼異狀都沒了。然後,她一把推開了石門,瞧見裡面似透出很亮的燈光,再無一點害怕,大膽走了進去。
轟隆——
雷鳴火閃,颳起了大風。
小黑屋附近茂密草叢中,一快生滿黃鏽的鐵牌子因此露了出來,上面刻著“仵作間”三個不大清晰的字跡。
“啊——!”
一把女聲高八度地尖叫,竟然蓋過了轟隆的雷聲,讓衙門裡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啪!
厚重石門被人用掌力轟開,郡主瘋子一般尖叫著跑出來。那門被重重撞在牆上,掉下不少石粉。
這是怎麼了?衙門裡的人看見郡主驚恐哭叫著,衣衫凌亂,跌跌撞撞地飛跑在路上,都驚呆了。只是,他們反應過來時,已見不到郡主的身影了,都不由恐慌地議論著。
“哈哈,真好玩!”李隨雲開心地笑,手持的匕首寒光四射,正滴下血珠來。
秦歡手裡拿著一截男人的斷臂,用鋒利的匕首在上面比劃著,興奮地道:“隨雲,你真是個天才!你怎麼想到這樣好的解剖手法的?按你說,這是該叫解剖吧!”
李隨雲聳聳肩膀。她總不能說自己在前世,上過幾年的解剖課吧?
白玉堂瞪大了雙眸,瞧著兩人的表現,撫著胸口,感覺心臟有些承受不住。進來時,他已經摘下斗笠,露出紅腫不堪的臉來,在暗影的承託下,顯得別樣陰森猙獰。其實,驚嚇郡主這事,他這張臉也功不可沒。
別說白玉堂,就是李衛這樣從戰場屍海中走過的人,也覺得缺少了陽光的仵作間裡,顯得別樣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