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醫療條件有限,特別是軍醫更是少,隨軍的大夫,大部分都是現學現用的,好不容易熬到年限經驗豐富了,便該離開軍隊回家鄉去了。而且軍隊裡治療手段有限,將士們受了傷,都是直接拔箭縫肉什麼的,秦夫人小時便是跟著父親威武將軍在邊關,每次父親帶兵歸來,母親便要帶她去軍營那邊探望,從營帳走過時,經常能聽到裡邊傳來鬼哭狼嚎般的叫喊之聲,開始她還不知道原因,等及長大了些,方知是軍醫們給受傷的兵士們療傷。
每次打完仗都有士兵死傷,有些士兵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在沒有得到好的治療,最簡單粗暴的拔箭,直接用針縫合傷口,手術以後有些士兵便會有高熱不退的症狀,十個裡邊有三四個是熬不過去的。
聽到褚昭鉞說起芳華給他治病的經過,秦夫人心裡便有個想法,一定要跟這位姑娘多親近,下回與北狄人再交戰時,要拐了她去做軍醫,讓她帶出一批徒弟,減少前方將士的傷亡。
現兒聽著芳華說過兩日去給兒媳看病,秦夫人心裡頭歡喜,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也不能光只是聽著昭鉞誇讚便信了這位錢姑娘,須知情人眼中出西施,昭鉞看錢姑娘,必然什麼都是好的,自己要親眼看看這位錢姑娘的本事才能放下心來。
芳華聽著秦夫人這般贊她,有些疑惑,自己都還沒給人看過病呢,秦夫人為何就這般熱情客氣起來了?況且大夫都有自己精通的方面,如何就能斷定自己能給她兒媳治病?她前世學醫之時,基礎藥理都學了些,去醫院時,各個科室都蹲了半年的點,最後才被開始主刀做外科大夫,對於產科方面,她並沒有很多的研究,只不過做剖腹產時,刀子動得甚是麻利。
醫學每一科都是需要有研究與沉積,在產科蹲點時,聽了主任給她們授課,說的都是一些常見的基礎的東西,真正要吃透,沒有十來年的經驗,是摸索不出來的。芳華是個勤奮努力的,前世學了些基礎藥理,等及到了大周,又跟著梁大夫學了中醫,回到桃花村裡做鈴醫這幾年,也接過好幾次生,對於婦人生孩子這事兒,倒也不算陌生,可是秦家少夫人的病,自己需得慎重對待才是。
“秦夫人,各人體質不同,有了身子自然也反應不同,您不必過於著急,到時候我先給您的兒媳把下脈,然後看看別的大夫寫的脈案,找出妥當的法子,您看可否?”
每每遇到疑難雜症時,芳華便深恨自己的穿越實在太簡陋,若是像一些小說裡描述的,能帶著醫院穿過來,用那些精密的儀器去替病人檢查身體,這樣又會多麼精準的找到病因呢。
現在的情況是,治病基本靠經驗,望聞問切之後,一通摸索著就給人開藥,有時候芳華都覺得有些忐忑,因著前世學的是西醫,最講求資料與臨床的記載,而在大周學的中醫完全就是兩碼事,只不過這人適應性是最強的,當一切成了習慣,她也就慢慢的忘記了西醫要求的精密性。
在大周行醫也有好些年了,她還沒出什麼紕漏,該不算是庸醫。
“錢姑娘,我不懂這治病的門道,不管你怎麼給我兒媳治病,只要你讓她胃口好些,那我便謝天謝地了。”秦夫人轉頭吩咐長弓:“給錢姑娘下一兩銀子的定金,請她兩日後到兵部尚書府來看病。”
周圍的人聽著兵部尚書府幾個字,一個個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原來是那位秦夫人……”
秦夫人在京城,算是鼎鼎有名的一位夫人了,不少人皆聽說過她的名頭,可卻沒親眼見著過,今日一見,不免有些竊竊私語:“原來也不是生得那般可怕,臉上還有笑容呢。”
大街小巷對於那位震懾了兵部尚書的秦夫人有各種版本的描述,最多的一種是身高八尺,大臉盤子,一字眉,頗有些青面獠牙之感,孔武有力,一拳頭就能將秦尚書打得倒地不起。
“秦夫人都誠心來請這位錢姑娘,看起來果然是醫術極好的了,以後家裡有人生病,也可以到濟世堂來請錢姑娘看看。”
芳華低頭給秦夫人抓藥,聽著圍觀者的議論,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原來還擔心沒有人敢請她看病,今日有了褚昭鉞與秦夫人給她做宣傳,該會有病人找上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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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陽節的午後,日頭白花花的一片,十分毒辣,曬得行人額頭上亮晶晶的一片,可這卻依舊阻止不了民眾看龍舟的興致,河堤上全是人,摩肩接踵,個子矮些的,被陷在人牆中,著急得直跳腳,不住的扒開人群朝前邊擠,惹得不少人憤憤不平的罵:“擠個啥子咧,就不會安分些!”
炮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