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將那水煙筒撿了起來:“祖父,你的水煙筒。”
“給我送過來!”王志高撫摸著胸口喘息了兩聲,才將那氣順了下去:“二柱,你今日怎麼回來了?”
王二柱一步一步的挪了過來,有些膽怯,不敢看王志高的眼睛。
他在京城裡捱了二十多日,在碼頭上找了個事情做,每日裡幫那些船隻卸貨,若是到碼頭的船隻多,一日裡能掙上四五十文錢,但一般說來也就能拿到二三十文。王二柱算了算,要不是家裡已經給了飯米銀子,這錢根本攢不下什麼來,他做勞力,每日裡吃得多,三餐怎麼著也得二十文錢,要是還像碼頭上那些老油子,中午吃飯要喝兩口小酒,一天三十文差不多就沒了。
卸貨是一樁體力活,王二柱身子不算強壯,最開始被人嫌,可是他咬牙堅持下來,一心想著要多攢些銀子,隨著那些人埋汰他也不開口,日子久了同夥也不好意思說他,王二柱算是在碼頭上立下足來。
就這樣一日挨著一日,慢慢的手上銅板多了,王二柱拿著那包銅錢去金銀鋪子裡兌換了一個一兩的銀錁,望著那個亮閃閃的銀錁子,王二柱心裡頭美滋滋的,再也坐不住,飛奔著回了桃花村,只想快些見到盛芳華,將他掙的銀子給她看。
他是個男子漢了,能養家餬口了,他不會辜負盛芳華的一片情意的,他要帶著她去京城,他去碼頭抗貨,她繼續做她的鈴醫,將盛大娘接了過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可萬萬沒想到,一腔熱情跑到盛家,卻見到了自己最不敢見到的人。
王二柱拿著那水煙筒,手都有些發抖,聽著王志高厲聲叱呵,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話來回答他,只能耷拉著腦袋,慢慢的一步步挨著走過去。
王志高一把將水煙筒搶到手中,掄起來朝王二柱身上招呼了兩下:“你這個沒志氣的東西,你是讓你到書院裡好生唸書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敢不聽他老子的話,老子非打死你到這裡不可!”
“祖父!”王二柱沒有躲閃,任憑著王志高打了兩下:“祖父,夫子都說了我不是讀書的料子,考上秀才全是運氣,是咱們王家祖上積了德,你就別再逼著我去唸書了,我真不想念下去了!”
“小兔崽子,你還敢跟我犟嘴?”王志高氣不打一處來,拿著水煙筒兜頭兜腦的抽了兩下,這兩下有些重,王二柱“哎喲哎喲”的叫喊了起來:“祖父,你輕點打,輕點!”
“你還好意思開口!”王志高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處處跟老子作對,老子是白疼你了!”
一想著王二柱先不回家,只知道往盛家跑,王志高就氣得胸口痛,這盛家丫頭是給二柱下了蠱不成?整個人神魂顛倒不知好歹!
“祖父,我想娶芳華,你就成全我們吧。”王二柱悶聲捱了王志高好幾下,等著他停手了,偷偷覷了一眼,見王志高喘息勻稱了些,這才大起膽子來說話:“盛姑娘不但對我有情而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辜負她!”
聽到這句話,院子裡幾個女人都豎起了耳朵,一個字都不肯漏掉,盛大娘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二柱可真是個好後生,芳華要是能嫁他,也算是終身有靠。
盛芳華的親事,是盛大娘目前最擔心的事情,自從褚昭鉞拒絕了盛大娘的提議以後,盛大娘這顆心就一直沒有放下來過,即便是家裡在蓋新房,她表面上笑意融融,可心裡還是一片憂戚。
住上新房又能如何?女兒家要緊的是要嫁個知冷暖的夫君,生兒育女,夫唱婦隨的過一輩子,芳華可不能再重蹈自己的覆轍,唉……盛大娘每每想起自己的遭遇來就百味陳雜,都不知道如何跟盛芳華開口。
她苦了大半輩子,還不是沒有遇到一個好良人?盛大娘閉了閉眼,想起了那個負心漢,全身都冰涼一片——無論如何,她也要睜大眼睛替芳華找個好人嫁了,免得跟她一般淒涼無助——若不是有芳華作伴,盛大娘想,她肯定早就活不下去了。
好在還有王二柱。
盛大娘望著站在院子門口的王二柱,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激,二柱這後生,可真是個實誠人,但願王老爺子能想通,允了他和芳華的親事,自己也就此生無憾了。
“祖父,你就答應了我和芳華的親事吧。”王二柱見王志高沒有吭聲,以為有戲,朝王志高深深行了一個禮,可還沒等他直起身子來,王志高一伸手,揪住了王二柱的耳朵:“什麼?你要娶盛家丫頭?除非等我蹬了腿嚥了氣,否則你別想!”
剛剛平靜下來的王志高又氣炸了,這二柱怎麼就這樣讓他不省心呢?盛家那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