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4)

小說:陳郡謝氏 作者:誰知道呢

重,讓人燥熱難當。翟嫗笑道,為她取了香巾擦拭額上的汗珠:“三娘子再忍忍,很快便到了。屆時眾賢雲集,可萬萬不可失了禮數。”

“諾、諾、諾。”秋姜煩悶地應了多聲。

翟嫗都被她氣笑了。

出了山林,到了葛雲山山麓下,秋姜由丫鬟婆子伺候著戴上帷帽,換了肩輿。這下可不比坐著牛車舒服了,人力使力始終各有不同,一路上顛地她搖搖晃晃,好不難受。

錦書在旁道:“你們且穩著些,別摔了我家娘子。”

拉夫們唯唯應著。

後來實在受不了了,秋姜不顧幾人的反對下了肩輿,翟嫗和青鸞拿她沒轍,只好一左一右羽扇為她遮陽。其實這山間林木茂密,哪裡來的烈日?秋姜知曉她們性情,也只得由著她們。攀上半山腰,山路愈加奇陡,右側的林深蔭庇處隱約可見寺廟幾楹,錯落有致。林間香菸嫋嫋,環繞硃紅色的樓宇。

秋姜頓覺神清氣爽,又緊走幾步,只見廟宇正殿門下有一棵參天大樹,樹影下有兩位跪坐弈棋計程車人。

那二人皆是長衫綸巾的儒士打扮,似乎風塵僕僕,許久未修飾,絡腮鬍子滿臉,看不出容貌年紀,只是談笑間聲音頗為清雅悅目。

二人身旁皆有一士子隨侍,恭敬站立,目不斜視。秋姜走近了些,發覺這兩個少年都頗為俊朗,白衣葛衫,不敷粉黛,雖不及李元曄,卻遠在當日見過的楊約、楊尹之上。

一人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笑意淡淡,道:“家師對弈,閒人勿擾。”

秋姜並不作惱,卻道:“若算機籌處,滄滄海未深。尊師運棋如神,浩博如淵,何懼一小小娘子之陋見乎?”

那執白子計程車人聞言抬起頭——秋姜對上了一雙清澈深遠的眼睛,黑如點漆,淵博浩淼,蘊含著難以言說的悠遠寧靜,仿若與這山間叢林的靜謐融為一體,讓人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清風撲面、神思清明。

秋姜忙欠身道:“陳郡謝三娘,見過尊駕。”

那士人眼中含笑,輕一擺手:“無妨,小姑可上前來觀。”

秋姜再拜,恭敬上前,見他二人在棋盤上已對多時,如今是終局較量了。停局填子,子多為勝。這是十九路棋盤,和她前世所學並不相悖,只看一眼,心裡便有計較。

對面,那執黑子計程車人揮著白玉柄麈尾,朗聲笑道:“子封,任你滿腹經綸、國士無雙,但在這對弈一項上,君輸予遠矣。”

“子眺驕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執黑子計程車人大笑,一雙挑花眼微微斜挑,甚是得意,抬頭卻見面前的女郎盈盈含笑,不置可否的模樣,不由挑了挑眉:“小姑有何見解?”

秋姜拱手道:“安敢?”

“但說無妨。”

秋姜低頭望了望那執白子計程車人,對方也微微含笑,眼神寬厚溫和,她心裡一定,取了白子往東南角落中一放。

格局立變。

那執黑子的示人不由擱下了麈尾,眉目緊鎖,驚疑不定,眸中多有訝異之色。

執白子之士人卻略一合掌,笑道:“好一步妙棋。”抬頭問她,“小姑師從何處?”

秋姜笑道:“回老丈的話,三娘只是閒暇時候瞎鼓搗玩的,並無師承。”

“老丈?”身邊侍立的少年一瞪眼,怒望她,“家師年不過二十又八,何以老丈稱之?”

秋姜啞然,卻無可辯駁,再低頭看跪坐的兩人。這滿臉鬍子的形象,實在看不出不到三十啊!

那執白子計程車人卻道:“沛雲退下。”又見她雖然年幼,生得卻是眉清目秀,風姿卓絕,心裡不由讚賞,語氣愈加溫和,笑道:“秋水時至,河伯固於小川,焉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後至北海,方改其觀。今日恭方覺吾為井底之蛙,見笑於大方之家耳。”

“豎女豈敢。”秋姜拱手欠身,“先生不必在意,不過是湊巧罷了。”

“小姑聰慧穎悟,不可過於自謙。”

這時方才阻攔她的少年上前恭聲道:“師傅,時候不早了。”

兩位士人收拾了棋盤,長袖輕甩,踩著木屐揚長而去,姿態灑脫,是秋姜生平僅見。這便是魏晉風流?

這個時代的人非常重視聲譽,但並不崇尚那種循規蹈矩的老實人。像這樣灑脫曠達、獨立獨行的人,才最得世人認可。

翟嫗在旁催促她:“女郎,時候不早了。”

秋姜道:“走吧。”

一行眾人登上臺階,緩緩步入硃紅色的廟門。這是私廟,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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