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周天昊的臉色一路上似乎不太好,只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楊公子這次去康大人府上,打算再逗留幾日?若是有什麼地方用得著小的的,儘管開口。”
等了半晌,劉福根也沒有聽見周天昊搭話,忽然間只聽那匣子磕嗒一聲闔上了蓋子,周天昊抬起頭,對劉福根道:“你們家姑娘還沒婚配吧?你替我回去給她傳個話,若是這次我還能活著從戰場上回來,我娶她。”
劉福根一開始只聽到前一句,正想回話呢,誰知道周天昊連珠炮似的說出了後面那一席話,嚇得劉福根只結巴道:“楊……楊……公子,這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楊公子不如請個媒人過來,先去向我家姑娘提……”
這劉福根一個“親”自還沒說出口,只聽周天昊道:“少羅嗦,萬一我死了呢?你只告訴她一聲,讓她知道就是。”
周天昊說完,只挽起了簾子看了一眼,見江寧縣衙就在不遠處,只喊了馬車停下來,從馬車裡跳下去,揚長而去。
接下去的時日,謝玉嬌雖然還在養病,卻沒能像以前那樣閒著,時不時還要去書房裡頭,跟徐禹行等人商量事情。原來前幾□□廷頒佈了文書,要在江南一帶招兩萬的新兵,雖然江寧縣的名額是一千人,可這對於壯勞力都要用來下地的江南魚米之鄉,這一千個壯漢,卻也是不少的數目了。
康廣壽更是顧不得身上的重孝,開始一處處的奔波,北邊的戰火越演越烈,到像是就要燒過來一樣。徐禹行收了岳家的來信,只說一個月前和韃子兩戰都輸了,一直在前線領戰的恭王也身負重傷,不得不回京養傷。如今京城裡頭,已經生出了主戰和主和兩個派系,明面上看著似乎仍舊風平浪靜的京城,實際上早已經波濤暗湧了。
徐禹行只開口道:“這兩個月,城裡的房產價格有提升了一層,原先屯的那幾處宅子,也都有人來看了,嬌嬌,你說是賣了好呢?還是繼續留著?”
謝玉嬌聽見徐禹行說到戰事,周天昊的樣子不覺就在腦中一閃而過,徐禹行嫌少見謝玉嬌分神,只又問了一句,謝玉嬌這才反應了過來,只開口道:“再留一陣子吧,若真的北方守不住了,這城裡的房子還有的漲,到時候就不止賺一層了。”
謝玉嬌原本對賺銀子是很感興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回卻沒有了往日那樣的激情。眾人見謝玉嬌這意興闌珊的樣子,也都不開口說話,謝玉嬌只頓了頓,這才澀笑道:“也不一定守不住,這不是又招募新兵了嗎,沒準還是能守住的。”
徐禹行見謝玉嬌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的,只當她是累了,便開口道:“嬌嬌要是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這些事情明日議論也不遲。”
謝玉嬌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反常,只開口道:“舅舅別擔心,我不累,你們繼續說吧。”
徐禹行見謝玉嬌這麼說,這才給劉福根使了個眼色,讓他開口道:“大小姐,康大人說,我們謝家是江寧縣的大戶,所以這一千人的新兵中間,得有六七百都是我們家的佃戶。且朝廷給了新兵的優惠政策,是一人參軍,全家免稅,可那些人都是我們家佃戶,家裡壓根沒有土地,平日裡租子也是交給我們,也就沒有了免稅這一說,這樣一來,壓根就沒有人願意去當兵的,這文書發下來五天了,到如今連問的人都沒有一個,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雖然劉福根說的算不上很清楚,可謝玉嬌倒是聽明白了,只揉了揉太陽穴,嬉笑道:“只可惜我們謝家除了朝宗之外就沒有男丁了,不然也起參個軍,全家免稅,那咱謝家豈不是不用給朝廷交稅了?”
也難為謝玉嬌這時候還有心思玩笑,徐禹行只笑著道:“倒還真是這個道理,只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只怕就算有十個兒子,也是捨不得一個去戰場的。”
這玩笑過了,該解決的事情還是得解決的,謝玉嬌只擰眉想了想,問道:“咱們家現在總共有多少家佃戶,這十六以上三十以下的年輕漢子,又有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家中有兄弟的?你都查過了沒有?”
劉福根只點頭道:“這些一早就查過了,謝家總共有一千六百多戶佃農,十六以上的有三千六百多人。其中有一千兩百人家中都有兄弟,也就是說,這一千兩百多號人中,得要一半人都上前線去,就算每家只有一人,那也要六百多戶人家……”劉福根說到這裡,又往陶來喜那邊遞眼色,這田租銀子都是陶來喜管的,六百多戶人家要是不交租子,還不知道又要損失多少銀子。
陶來喜聽到這裡,只擰眉道:“大小姐,這田租是一層事情,只是這六百多的壯勞力要是走了,來年這田裡的活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