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其一,其二是我怕疼,從小便聽娘說她當年生我時急死一生,差點就睜不開眼,牙齒都咬出血,硬生生忍了,才順利把我生下來了。我就怕……”蘇婉低了頭,沒繼續說下去。
宋子恆手指動了動,還是用力的握住了她的,雖然感覺這個理由依舊有些荒謬,然而他回想了下妻子的性子,卻又不是不可能。不由得苦笑,世上果然沒有事事完美,娶了個性子爽利的妻子,就要忍受她有時特立獨行的想法。
蘇婉頓了頓,繼續道:“第三點我說了,相公可不許罵我。”
宋子恆無奈:“娘子連這麼膽大的事都做了,還怕我說?”
“自然是怕的。”蘇婉聽出他語氣裡的妥協,甚至露出了個笑容,道:“我先前想的是等相公進京考完再準備生孩子,現在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是好時機,若我一進門就懷了孩子,懷胎十月,生下孩子還得好好養大才能離手,豈不是要與相公分開了?到那時相公去縣裡讀書,去京裡趕考,說不準考上了授了官,我因著孩子放不開手,只能在老家帶孩子,萬一相公被京城的繁花迷了眼可怎生是好?”
“你啊。”宋子恆真真是哭笑不得,把人拉了在自己膝上坐下,小心翼翼的摟著她的肚子,心頭仍有仍有疑問:“為何現在又想生了,還是家裡的藥吃完了,還沒機會去買?“
蘇婉斜睨了他一眼:“若我真的不想生,有的是法子,一腳將相公踹下床便可以了。”
宋子恆被折騰的沒了脾氣,只刨根究底的問:“為何改變主意,是不是現在就不怕與我分開了?”
“還不是相公想要,表現得那般明顯,打量我看不出來?”蘇婉又白了宋子恆一眼,低頭摸了摸肚子,其實才一個月,肚子裡就一個未成形的胚胎,可是已經有小生命在裡面孕育了,蘇婉覺得神奇,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聲音也輕了兩分,生怕嚇壞肚子裡的小生命一樣,“我也想生自己的孩子,咱們的孩子,肯定比幾個侄子還可愛。”
宋子恆覆上蘇婉的手,他的手掌大,將蘇婉的手牢牢蓋在手心,還蓋去了一部分肚子,看起來就像這隻手將蘇婉的大半個肚子都罩在手下了,肚皮上面沒有任何動靜,宋子恆的動作卻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壓壞裡面的小傢伙,低聲喃道:“咱們的孩子,自然是可愛的。”
事實上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著它出生了。
宋子恆已經接受了蘇婉的解釋,倒不是他好哄,這事本來就可大可小,畢竟他娘子之前雖有這般想法,後頭卻自己想通了,現在又懷了孩子,再追究過去就沒個意思了,且她的理由那般充分,他覺得完全可能,自個兒娘子確實有些黏人,且不說自個兒在縣裡進學,每隔一兩月都回家一次,娘子還嫌不夠呢,要日日在縣裡陪自己才好,就是當日他進省考秋闈,岳父岳母體恤娘子,特意叫了丫鬟和家丁陪自己去,俱是妥帖的,能叫人放心,可娘子還不肯,非要自個兒也來,她長這般大,想是從來沒這般趕過路,更沒吃過苦,馬車顛簸,外頭住宿也不好,自來沒受過多少罪的娘子都咬牙忍了,一聲不吭,就是不想與自己分開。
所以如今,自己娘子會為了日後能跟自己進京,從成親開始起便吃避子丸,不肯現在生孩子,也是極有可能的——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她自來就是這般性子,岳父岳母常說她混不吝,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他這次總算見識到了,如今倒不好埋怨岳父岳母太寵娘子,知道她犯了這麼大的錯,連自己都捨不得說她,誰叫她就是這麼個性子,只認準自己想的,說不準怪她她還要委屈,畢竟懷著孩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就得不償失了。
宋子恆這般一想,連心理負擔都沒有了,安慰這是為大局著想,追究下去沒個意思,就算娘子犯過七出之條,如今可還懷著身子呢,揭過去就不提了罷,畢竟她都改了主意,就當她是知錯能改好了。
“不過相公,雖然我懷了孕,先前的主意可沒改,相公別想日後拋棄我們孤兒寡母,自個兒在京城風流快活!”蘇婉捧著肚子狠狠瞪他,好像他現在就是拋棄妻子的無恥之徒一樣。
宋子恆苦笑,得了,娶這麼個娘子,她任性犯了錯還不能說,還得好生哄著。忙抱著她安慰:“娘子消停些罷,這般沒影兒的事,現在拿出一副算賬的架勢豈不叫人笑話?”
“相公覺得我很可笑?”
宋子恆心塞,繼續認錯:“並非如此,是我說錯了話,娘子大人有大量,可別放在心上。”
“我可不是大人,我是小女子。”
宋子恆簡直要哭了,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