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輕腳步走到女子身旁,張開手臂一擁入懷,略略調整臂膀的高度才站起來,讓女子能更舒適地靠在懷中,這番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違和之感,彷彿熟稔無比。
女子被抱起後,似是感覺外界環境的變化,酒後的溫熱也令她感到有些不適,在韓曦的懷抱中掙扎了幾下。
朦朧地睜開雙眼,入目的是那張孤傲俊彥的臉龐,眉頭輕蹙,鳳目幽深,沉穩銳利,似是比往日更具帝王之威。女子神色慼慼,悶悶不樂地噘了噘嘴,想不到那人在夢中也不肯放過自己,真可惡。
韓曦明顯感到懷中人的不安,雙手緊了緊,聲音輕柔地道:“薇兒,別鬧了。”
誰知不說還好,男子話音剛落,懷中先是傳來幾近哭聲的嘲笑,不久笑聲戛然而止,轉而變成陣陣啜泣。
“薇兒,別哭。”韓曦感到胸膛的溼潤,哭聲絞得心亂如麻,但卻不知如何安慰,男子越是勸阻,女子越是哭得悲天動地,韓曦唯有停下腳步,任由女子盡情宣洩。
邵白薇聽著那柔聲細語,越發確定是那人刻意來夢中禍害自己,心頭也毫無顧忌,反正也會比如今更糟的狀況了,還不如在夢中痛痛快快地發洩一通。
韓曦只感到胸膛被密密麻麻地錘了好幾輪,直至女子沒了力氣才作罷,想著她也累了,才道:“打累了,是不是覺得好些。〃
可惜,回答他的是女子更為高亢嘹亮的哭聲。
〃。。。。。。〃
“韓曦。。。。。韓曦。。。。你!你!你這人還真是。。。真是。。。太壞!太壞了!連做夢也不放過我,好歹本姑娘也救過你好幾回,你!你!你這叫恩將仇報,知道嗎!”邵白薇哭得凌亂,腦子也一團麻似的,有些口不擇言。
韓曦默不作聲,右手輕拍懷中的女子以示安慰,不哭就好,罵就有她吧,總比憋在心裡難受要好。他此刻的心情確實不比懷中的女子強多少,憂鬱無奈的青白臉容和微微顫抖的雙唇,早已將他的情緒盡露,男兒有淚不輕彈,即使此時已到傷心處。
沒想過要她下嫁自己,竟遭如此牴觸,強扭的瓜不甜,他是知道的,但卻仍想一試,他堅信五年、十年,只要他真情以待,持之以恆,終能盼得水滴石穿。不料,卻是強人所難了。
“薇兒別哭了,朕。。朕。。。朕明日一早便下召取消大婚。”經過再三掙扎,韓曦終於下定決心,百年孤寂只為守護她過得平安順意。他如何忍心看著她,過著以淚洗面,以酒館為家,這般傷神自損的生活。
邵白薇聽後頓時沉默,片刻後,語氣猶豫卻又帶著幾分喜悅地問道:“此話當真,真的明天下召取消大婚?可知君無戲言!”
韓曦沉默了片刻,想不到女子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與他割捨,柔軟的心窩痛得似是忽然被硬生生地挖掉了一角,不經意地繼續收緊雙臂,極力控制那似被凌遲般的心殤。
“君無戲言。”韓曦好不容易才從口中擠出這四個字來附和。
“韓曦。。。你。。你真好。”明明知道此時仍在夢中,明明知道再好聽的說話都是自欺欺人,但聽到他承諾取消大婚,邵白薇仍控制不住,讓自己徹底迷醉在這片刻幻編而成的歡愉中。
一國之君大婚娶後,關乎社稷之盛舉,他竟答應取消,這算不算是隻要美人不愛江山,哈哈,難得自己也當一回禍國的妖女,真想在此夢中長睡不醒。
看著女子平復安靜,乖巧地靠在懷中,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雖然痛哭宣洩時弄得髮髻散亂,卻無損那絕美的容顏,痛哭過後的雙目微腫,淚堂緋紅欲滴更惹人憐愛,晶瑩如玉的肌膚,因醉酒染上一層淡淡的嫣紅,閃著誘惑醉人的光澤。
佳人美好,只可惜有緣無分,千百輪迴,卻待來情終灰滅。
韓曦黯然神傷地抱著女子上了馬車回邵府。一路有吳泓等人開路,順利進入邵府,知會了邵仲年,早早支開了下人,把邵白薇送回房中。
一直熟睡的女子落入被褥時,離開了溫熱的懷抱,只覺得身下所觸柔軟卻冰冷,眼睛再次睜開,迷濛中,邵白薇揉了揉眼,很流暢地把眼前所見的景象與夢境串聯,心情頗為愉悅,主動地對隱在月影之下那人說:“你還沒走?”
“嗯,走了,你也早些安置,明早再喝醒酒湯,免得頭痛。”韓曦強壓著內心隱隱疾痛,撫上邵白薇那鬆垮的髮髻,拔出簪子,讓那一頭青絲柔順放下。
“好好,我歇息了,但你也要記得承諾過的事哦,君無戲言!”夢中人即將離去,這夢也快結束了,邵白薇只想趁著夢醒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