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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鬧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麼好稀奇的。”溫國公倒是不以為意,語氣之中也沒有任何的起伏,“她就是胡鬧,只要有皇上和太子護著,你我也無可奈何不是。”
禮部尚書臉色陰沉,但溫國公說的的確是事實,這種事情,在朝多年,他早已見慣了。
“九公主當真是很喜歡雲世子啊。”溫國公卻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狀似感嘆了一句。車簾被清風拂起,隱隱可以看見行在前面的幾輛馬車。
那幾輛馬車裡,都坐著這個世界最尊貴的人,同時,也是將來掌握這個世界的人。“公主的生辰快到了,你可以著令安排了,免得到時候時間緊促,什麼都做不成樣子。”
“是。”禮部尚書應了一聲,心裡卻在暗暗思量著溫國公話裡的意思。
話說馬車緩緩而動,鳳棲就開始懨懨地趴在蒼雲代放置棋盤的小桌上不動了,小臉鼓鼓的,不難看出她還在為方才的事氣悶。
蒼雲代慢慢地收拾好被鳳棲攪亂了的棋局,將黑白子分好,估摸著鳳棲將她的小情緒收拾得差不多了,開口道,“黑子白子?”
“嗯?”不明白地抬頭,鳳棲的視線順著蒼雲代明白的衣角上前,不其然望進他深邃好看的墨瞳,清澈的眼瞳映出女子清麗的臉龐,眼中淡淡的疑惑朦朧。
鳳棲怔然,突然就移不開眼了。
“咳。”蒼雲代突然錯開眼,眉眼間的清冷在面對她的時候不覺散了不少,“不是說要下棋嗎?”
鳳棲低下頭,臉上悄悄染了胭脂,卻在聽清蒼雲代的話的那一刻,“呃”了一聲。她能說她那只是打發傅易烜和戰葑的說辭嗎?天知道她那副臭棋只能拿出來丟人現眼。
“不想下了。”鳳棲瞪著擺在面前的黑白子,側身仰躺在了一旁的位子上,“我要睡覺。”
“若是想睡覺,還是回鳳太子那裡吧,免得傳出去讓人笑話。笑話你不要緊,若是要我負責我可就虧大了。”蒼雲代煞有其事地說道。
“什麼叫做要你負責你就虧大了,本公主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是魑魅魍魎,還能吃了你不成。”鳳棲頓時不幹了,騰地一下站起來。
“本公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打得了架罵得了人,拿起刀劍耍得起長鞭,要身份還有身份,要說名聲我跟你一樣也佔了個第一,對我負責你哪裡吃虧了。”
“這麼說起來你的確是挺有用的樣子。”蒼雲代輕眉微挑,嘴角似乎還有微微的笑意。
鳳棲怒,齜牙咧嘴地亮出一口白牙,似乎有‘你再不說些好聽的我就咬你的’架勢,“什麼叫做我挺有用的樣子,是本來就很有用好不好。”
“那麼說,我不吃虧了?”蒼雲代墨眸幽深,聲音裡依舊沒有什麼起伏。
“當然不吃虧。”鳳棲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蒼雲代倏爾一笑,宛若寒冬臘月時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畫卷緩緩鋪開,眉眼間的清冷褪盡。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鳳棲竟一時看呆了,回過神來時不禁暗暗唾棄自己,怎麼能夠被美色所迷呢,鳳棲你丫的太沒用了。
鳳棲自我嫌棄地捂臉,再次躺倒,就差沒寫塊牌子表明‘本人已死,閒人勿擾’了。
無論是記憶裡的鳳棲還是重逢後的鳳棲,或張揚或紈絝,也曾任性也曾惱怒,可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鳳棲,嬌嗔中帶著幾分孩子氣。這樣的她,或許更像一個養在深閨中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吧。
只可惜,他們都很清楚,鳳棲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什麼。
帝王的愛女,後宮的公主,行走於刀鋒利刃之間,遊離在朝堂權謀之中。
馬車內突然沉默了下來,鳳棲閉著眼睛,鼻尖遊離著淡淡的梨花香和莞香木的木頭香,四周靜謐得只剩下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
就在鳳棲要睡過去的時候,只感覺一直微涼的手扣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動,就將她拉起。
“還是起來吧,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該睡不著了。”蒼雲代似乎嘆了一聲。
鳳棲睜眼,看著依舊擺著面前的黑白子,有些幽怨地瞪著蒼雲代,“我不要下棋。”
“是你自己說要下的。”蒼雲代提醒道。
“我現在又不想下了,怎樣。”鳳棲瞪眼,有些撒潑的意味。
“還是下吧,我這裡除了書,就只有這一盤棋了。”突然想起什麼,蒼雲代從一旁抽出一本書,“還是你要看書?”
鳳棲一瞄那書名,《治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