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了!
似乎是這通電話被撥通了之後,她才恍然被提醒了一個事實——一切都只是穿越而已,他們的真身並沒有經受那麼嚴重的滅頂之災,他們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這些身份,不是麼?而似乎對於自己的角色,每個人都過於入戲了……
他們的任務,原本只是考察報告而已。
“喂…”
“你是?”嶽凝歌聽到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那人顯然並不是助教劉芳。
“馬駿。”
“馬老師,您好…”嶽凝歌道。
“怎麼了?出什麼情況了嗎?”這句話他自是明知故問的。
“是這樣的…”她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了馬駿聽。期間她真害怕貝殼被用得太久忽而再次爆炸了…不過也沒辦法了,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們現在是幾邊兒合作整你們?”馬駿的用詞向來俚俗淺顯,絲毫不像個就職於高校的老師,也怨不得宋宇嫌棄他。
“是的,王統忌憚著嚴明煥,江家想搞垮嶽友直,剷除一個官場敵手。魏忠賢想剷掉安家…這次怎麼說呢…3v3吧…”嶽凝歌交代道,她的腦瓜子頭一次這麼清楚。
“所以…馬老師,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宋宇讓你怎麼做?”馬駿不答反問。
“他…”嶽凝歌咬了咬嘴唇,“他只讓我顧好自己,別的沒說。”
宋宇的意思明顯就是想讓她置身事外,只是她自己不想這麼做罷了。
“那就按他說的做。”馬駿道。
“這樣嗎…”她有一些失望。
“對,就是這樣。”他的語氣之中透露著一些不耐煩。
“馬老師,我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嶽凝歌怯生生道。
“問吧。”他言簡意賅道。
“如果在這個世界裡的身體受到任何的傷害的話,那對回去之後的我們不會有什麼影響吧?”她吞了口唾沫又解釋了幾句,“我是說如果在這裡受到了刀傷…或者跌打損傷,甚至是自殺…回去之後都不會有任何後遺症的對吧?畢竟我們的身體是借用的…”
“大概是這樣。”他應付了幾句,實際上他也不清楚。畢竟馬駿不是搞技術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電話那頭的人掛得比她想象中還要快。
嶽凝歌覺得今晚的訊號和她的運氣一樣,於是再接再厲先撥給史哲,又撥給何皎皎,只可惜電話沒再接透過。
今夜月朗星稀,似乎夜色極佳。她睡不著,索性便披上褙子推開門,在院落中走走。
院落寂靜極了,蛐蛐和夏蟬的鳴叫聲魚貫入耳,卻沒能帶來半絲往日的涼意。
她驀地想起上次時空機器將他們一下抽到崇禎十一年的場景——岳家敗了,死走逃亡傷,大廈傾倒,以往的富貴名利皆如同過眼雲煙。
難道他們註定有此劫,救不回來了嗎?若這就是歷史,還真是不可改變。
嶽凝歌握住了一棵樹的枝椏,看著它蔥蘢的綠葉,也開始感春悲秋起來——雖然她原來一直沒這麼文藝。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見他起朱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她竟低聲唱了起來,還唱得有模有樣的。雖然文藝得有些矯情,可現在看來,這段唱詞無論如何都是無比應景的。
宋宇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平日裡見了誰都不肯低頭,可誰知披上了“嚴明煥”這層皮之後卻要摧眉折腰了。嶽凝歌心底裡自是十分心疼的。
“她在唱什麼?”王統的目光悠長,望著月光下的嶽凝歌。
秋桐笑了笑:“王大人自己問問去?在這門縫裡看有什麼意思……”
“你這嘴碎的書生……”王統輕聲罵道。
“這詞兒是寫得動容,不過不該是深閨良家所唱得的。”秋桐先是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
王統道:“你們書生的把戲我不懂。”
秋桐意味深長笑道:“大人倒也無需懂這些市井文字把戲,這女人吶,可比那些個詩詞唱曲要難懂得多。”
王統會意,曉得自己的“別有用心”已被秋桐看穿,倒索性不避諱什麼了,直言道:“他嚴潤青可真是個好運的……”
秋桐符合道:“再好運有什麼用?後主李煜坐擁大小周後,最終還是歸來者所有。”
“我不喜歡你這比方。”王統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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