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你確定不去北鎮撫司拿賠償了?莫要到時候傳出去人皆以為我北鎮撫司仗勢欺人,那可就不好了。”一氣呵成,啪啪啪打臉。宋宇不說話是不說話,可一張口便令人無可招架。他可不是什麼只會學術的書呆子。
吳佳佺嚇得站都站不穩了。雖早就對錦衣衛“情報中樞”的作用有所耳聞,可也萬萬沒想到,這位閻王爺居然能叫得出自己這種無名鼠輩的名字。
天,這嚴明煥渾身上下究竟是長了多少隻眼?怨不得方才他一再退讓,原來是早有計劃…
“奴婢該死!奴婢罪該萬死!”吳佳佺毫不猶豫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奴婢打死也不會傳北鎮撫司的閒話!如今朝堂誰人不知,是紙糊的內閣,泥塑的六部,鐵打的北鎮撫司…”
宋宇只覺得好笑,一個小小宦官居然還掌握著如此花式跪舔的技能。
其他人也一起跟著渾身發顫地賠著不是。
“起來吧,小事一樁,不必記掛。”宋宇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卻令見者都頗為膽寒:“你們出宮還帶著兵刃,不像是來採買吧?”
吳佳佺忙和盤托出:“不為採買。奴婢們出來是奉老祖宗之名,來尋一人。”
“噢?是誰?”實際上,他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只是尚未坐實。
“信王殿下。”
宋宇猜對了。朱由檢偷跑去南直隸親自查嶽友直的老底,掐指一算,是時候回到北京了。若沒猜錯的話…應該正在安懷遠家裡。史哲說不定能碰上這號大人物?
“罷,罷…”他漫不經心打發了這群人。畢竟該套出來的資訊都套出來了,多說無益。
當宋宇再回到車內之時,嶽凝歌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著他。
“怎麼?”
“宋宇學長,我發現自己之前真是不夠了解你…”
“那現在呢?”
“可能…還是不夠了解吧。”
宋宇伸手調整了一下衣服的領口,道:“別忘了這次課題組的任務。”
“我知道。”嶽凝歌點了點頭,“查清楚嶽友直的底細,搞明白他到底是東林黨還是閹黨。可是…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完成吧?”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你只要時刻存著這個心便好。”
嶽凝歌道:“我覺得他就是閹黨。”
“為什麼?”
“不然他為什麼著急忙慌地把我嫁給你?”
說完這話,她自己的臉就先紅了。漢字博大精深,一語雙關。“我”是嶽二小姐還是她自己?“你”是嚴明煥還是宋宇?
“咳咳…”宋宇也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眼睛望向簾外。
他二十七歲了,可對於有些事情而言,依舊單純得像個白痴。
回到岳家,嶽凝歌能明顯地感受到周遭的氣氛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譬如田夫人對她的態度明顯和氣了,一眾下人見了她也都恭恭順順了。
原本田氏只道將嶽凝歌嫁給嚴明煥只是出於老爺的利益,沒認為這是樁多麼好的親事——畢竟麼,錦衣衛就算是風頭再盛也不過是皇帝的走狗家奴罷了,況且他們大多生性陰鷙而充滿戾氣,嶽凝歌嫁過去指不定會受什麼苦。
可自打他們訂親之後田氏便後悔了。這姓嚴的冷麵閻王不僅模樣好會來事兒,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對嶽凝歌很是寵溺遷就。
若早知他嚴潤青是這樣一個人物,她便應主動請纓將自己的親女嶽凝安嫁過去,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然而眼下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今日一見嶽凝歌歸省,竟發覺她的面色紅潤,似乎在新姑爺家過得還不錯。
田氏心中更加懊悔了。
宋宇和老泰山嶽友直下棋談天去了,嶽凝歌便回到了閨房等待。
推門進去,嶽凝歌發現何皎皎早就在屋裡等著她了。
“凝歌姐…”皎皎迎了上來。
“皎皎!”她抱了抱她。
“我們好多日沒見了,不過還好,你逢凶化吉了。”皎皎欣然一笑。
“你什麼時候知道嚴明煥其實是宋宇的?”嶽凝歌又想起了那件事,雖說已經過去了,可心中還是好奇宋宇當時是怎麼策劃這場“騙局”的。
皎皎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你們成親的那天,我打給史哲,他告訴我的…”
“好小子…”嶽凝歌抿著嘴搖了搖頭。
“師姐,你可別怪罪他了。史哲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啦…”
嶽凝歌一聽便來了興致——君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