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活了快兩百歲了,但這個年紀對於妖怪來說,實在算是短的。
普通的小妖要是還沒活到兩百歲,可能連最低階的幻術都不會,但伏秋是狐妖王之子,母親又是神秘的狐仙,從一生下來就比普通的妖怪多了近五百年的修行。
所以就算伏秋再怎麼不努力修行,他依舊比他的哥哥姐姐們差不到哪兒去,也正因如此,他們都看他不大順眼,除了不理世事的大姐伏湘,其他幾個人從小到大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兩百歲,幻化成人型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浴室裡很悶熱,伏秋乾脆直接靠著牆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上,讓將明坐在他大腿上,把自己的下巴擱在對方肩窩處。
將明身體軟軟的,他把自己的腦袋重量全部放到將明身上時,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肩膀往下塌了塌,有點撐不住。
伏秋拍了下將明的屁股,“撐好了。”然後懶懶地給兩個人擦沐浴露。
洗完澡之後快十點了,吹乾頭髮,兩個人躺在床上。
將明抱著伏秋的一條手臂,一條腿也搭過來。
“伏秋。”將明叫了他一聲。
“嗯。”
“你以後會不會把我扔了,再也不理我了?”
“唔,這要看你幹了什麼事兒,”伏秋側過身,兩人的臉離得很近,額頭近乎相貼,“你要是真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我實在接受不了,肯定就不理你了。”
將明鬆開抱著他胳膊的手,轉而去拉住他的手,玩起他的手指。
“只要你還要我,我肯定一直跟著你。”將明小聲道。
伏秋只是笑笑,“好。”
將明的話讓他想到欠淑,他的母親。
曾經他也問過她相似的問題,問她會不會永遠不會離開他,一直在他身邊,他還記得當時那人笑得有多溫柔。
“秋兒,母后當然會一直在你身邊,我可是你的母親啊。”
這話說了之後沒多久,這個人就死了。
沒了她護著他,他又要被逼著學令人厭惡的媚術,又要去吸人的精血來提升道行,他受不了這樣的活法,就逃出來了。
狐妖,生來就是以魅惑別人吸人精血得以存活,如若違背天性,不僅法力極難提升,連保命都難,可他偏偏不想活得那麼下…賤。
世人美化狐靈,是因為它們表面的美,實際上在妖界它們的名聲不堪入耳,所有的種族,不倫高低貴賤,只要一提到狐族就沒有好臉色,說它們是骯髒不堪的種馬、人盡可夫的婊…子。當然還有更難聽的,只是伏秋不想去想。
憑什麼是狐族就一定要低人一等?為什麼生生世世都要背上那樣的罵名?
伏秋輕輕拍打著將明的背,等對方傳來均勻悠長的呼吸聲,他才停下手裡的動作。
輕輕掀開被子跳下床,走到窗邊,踩著窗臺一躍而出。
其實他可以直接找到那個最濃郁的氣息,但是他更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他要先見另一個人。
今天放學的時候伏秋已經在那人身上施了法,現在找起來不費吹灰之力,直接就確定了地點。
陳斌今天睡得很晚,十點多了才上床,半睡半醒之時,突然他感覺屋裡多了個人。
他沒有拉窗簾的習慣,晚上睡覺會開點窗。
此時窗戶大開,一個黑影蹲在窗臺上,晚風吹得窗簾獵獵作響,窗外的月亮又圓又亮,大得能看得清上面的紋路。
陳斌一個四年級的小孩,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就嚇哭了,想尖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人從窗臺上跳下來,緩緩地靠近他。
因為背對月亮,屋子裡很暗,陳斌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是那人放著血紅的光的雙眼,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不是個人。
他在心裡不停的吶喊嘶吼著:妖怪!妖怪啊!!我要死了! 我不要死!你滾!別過來——
伏秋原本想溫柔一點地問完話,然後滅口走人,但是看到現在這樣的情況,他一下子就沒了耐心。
不耐煩地皺著眉,他凝聚法力往陳斌肚子上一擊。
只見一線短暫的紅光從他面門前憑空出現的結點射…出,一瞬間直直地沒入對方身體裡。
陳斌有一瞬間停止了內心的嘶吼,目眥盡裂,配上他額角的疤,顯得猙獰而醜陋。
伏秋用意念和他對話,“你要是不想再來這麼一下,就告訴我,你今天有沒有見過一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子?”
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