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的百里玄月,再看看伏在榻上悲痛欲絕的山茶,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和無奈。
小小的思對大人這般複雜的恩怨情仇顯然不能完全領會,但這並不妨礙她看懂他們的痛苦和絕望。她不住地抽泣著,既心疼山茶,又心疼自己的父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知自己該走到誰身邊去勸慰。
“月,你出來,大哥有話說。”
良久,隔屏外響起了百里遲日平穩低沉而不容商量的聲音。
百里玄月仍抱頭蹲著,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聽見。
沉星走上前,將手溫柔地搭在他肩頭,輕輕晃了晃,喚了一聲:“二哥。”
百里玄月遲緩地抬起眼簾,帶淚的眼中目光空洞,沉星心頭是說不出的愛恨交加。
“大哥叫你到外面,快去啊。”
百里玄月機械地站起身,遊魂般向外殿走去。
“月,你和垂光的事走到這一步,你們都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可是,你們的心到底能不能消除隔閡與芥蒂,真正地相融相通,你要想明白。事態已然如此,要怎麼面對,以後你們之間要何去何從,你都要好好想清楚。”
百里遲日語氣沉重,低緩沙啞的聲音裡帶著撫慰與憂患。
百里玄月靜靜地聽完,沒有答話,抬起腳,步履遲沉地向外走去。
“二哥!”倚著隔屏看著他們的沉星滿心擔憂地喚了一聲。
百里遲日抬手製止:“星,讓你二哥自己靜靜,別管他。”
鳧魚走過來,安慰地拍了拍沉星的胳膊,對百里遲日說:“王,您先回吧。這裡有我跟小妹就夠了。您身子不好,經不起這樣久勞。況且您留在這裡,既無甚意義,也不方便。”
遲日點點頭:“也好。那我就先回日殿了,有事隨時打發人去叫我。”
鳧魚稱是,遲日又轉朝樊蒙:“樊國醫,這幾天你多受累,勤著點兒過來看看。垂光夫人有什麼狀況,也會隨時喚你前來。”
“是,老臣一定盡心。”
遲日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走出了垂光殿。
作者有話要說:
☆、覆水難收
滿心愧疚和擔憂的百里思任憑大伯母與姑姑怎麼攆、怎麼勸,就是不肯離開,固執地非要同她們一起守著山茶。
山茶很平靜。平靜得除了呼吸之外,什麼都沒有。看著她空洞淡漠、不含悲喜、只有睫毛偶爾閃動一下的眼睛,沉星、鳧魚與思都是心疼不已,卻無從勸解。山茶任由她們摟著她的肩,握著她的手,只是直直地睜著眼,不說也不動,如同一眼不再流動的泉,毫無生機。
月殿。
當看到百里冥風臉色鐵青地站在殿門口時,樂翎絲毫沒覺得驚訝。她傲然站起身,露出勝利的一笑,嫵媚又毒辣。神色中盡是得意與暢快。
“三弟怎麼不進來?難得你主動來一趟,是為了我呢,還是……”
“二王嫂!”
冥風臉上陰霾愈重,兩手無意中已攥成了拳。不等樂翎說完,他已經沉聲喝止,步子沉沉地走進來。
“呵!三弟好像火氣挺大!瞧這樣子,是來尋嫂嫂晦氣的?”
冥風咬牙:“不敢。風只想來親口問問二王嫂:垂光夫人小產,究竟是不是你有意為之?”
樂翎嘴角的冷笑凝住,目光倏地陰冷下來:“你問得倒直接!她是王的妾室、你的庶嫂。她為什麼小產這種事,怎麼也輪不到你來過問!”
“二王嫂,你就不怕二哥回來饒不了你?”
“哼哼,”樂翎連連冷笑,向前走了兩步,乜斜著眼看著冥風:“我不承認,他能拿我怎樣?我為自己的女兒熏熏衣服、做點祛暑養生的粥,這不是一個母親所做的最家常的事嗎?有問題嗎?況且那些東西原本就無毒無害。思要拿給她吃,難道我竟要說不準?我堂堂西夜王后,要是捨不得一碗粥,那才是小氣!我又怎麼會知道那些東西能導致滑胎?是她自己福小命薄、身子不爭氣,怨不著別人!”
看著樂翎這副無賴嘴臉,冥風氣憤已極:“你撒謊!你根本就是蓄意謀害!你恨她受到二哥疼寵、你嫉妒她有了孩子,怕她奪了你的地位!她救過你的女兒,你竟忍心下手害死她的孩子,二王嫂,你真是狠毒!”
“三弟這是來審我的?我都還沒認,你就急著給我定罪了?好!既然你這麼一口咬定,我也不妨就跟你認了!你又不是西夜的王,你就算知道了實情又能把我怎樣?去告訴你二哥?到了他跟前,我便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