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很和藹,像他一貫接人待物的作風。
有位爺爺90多歲了,走路相當慢,意博反而很有耐心地攙扶爺爺坐定,等待爺爺平穩氣息,老爺子聽力差,他就費勁大聲的問,我們都覺得好笑。
爺爺是老軍人,幾乎每週都來門診,而每次,他都大聲對周圍的人說:“我95了,看赫連主任的門診有5年了,每週都來!我就是為了看看赫連主任,看見他啊,我這身體就硬朗了!”周圍的病患都為這個高壽老人的話動容,也連連稱讚意博不但態度仁善,醫術高超是最重要的。
還有一位大娘,每次來都會帶上親自做的飯菜,說是讓意博拿回去吃。病人多時間有限,但是大娘仍舊絮絮叨叨,對意博問長問短、問寒問暖,頗像久未謀面的母親。意博含笑應答,我卻按耐不住性子,咳了兩聲提醒意博後面還有好多病人,意博才不好意思地請大娘下回來了再聊。大娘走時摸摸我的頭說:“好小子,赫連主任有你這樣的徒弟還真不賴,過幾天和他一起去我家吃飯啊,大娘給你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說罷便笑嘻嘻地走了,我卻一臉黑線…
還有怎麼講都講不明白的鄉下人。
今天遇見的這個大叔,外地口音。坐在意博對面時,能聞道一股股惡臭散發出來,我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被采采識破,她使勁兒掐了下我,我吃痛不敢再奚落大叔。反觀意博卻老僧入定般,絲毫不為那股惡臭所動,在體檢時居然用他那隻白淨的手反覆撫摸大叔塊塊瘀斑的手臂。
意博問大叔平時吃的什麼藥控制心律失常,大叔先是聽不懂,采采就一直在旁邊做翻譯;後來聽懂了又說不出,反反覆覆說著“鹽酸帕什麼”,意博安慰大叔不要著急,仔細想,最後大叔一聲“鹽酸帕瓦羅蒂”,把我和采采笑得人仰馬翻!
意博也咧開嘴笑了起來:“大叔,是‘鹽酸普羅帕酮’吧!呵呵~”“對對對,就是這藥!”大叔如釋重負。
意博收起笑意,擰起眉毛說著:“這個藥您可不能長期服用啊,會帶來副作用的,我看您還是換另一種吧,讓帕瓦羅蒂歇歇!”
即使意博對病人的縱容經常導致我們推遲下班的時間,但我還是願意看著意博,看著他對病人無微不至地關心,看著他和顏悅色地對病人進行指導,看著他每一次蹙眉,每一次微笑,還有為數不多的小小的頑皮。
有時閒暇下來,他便抽空給我們講每個病人的情況,他說醫生就是偵探,收集線索,整理分析,然後推理,得結論。他說誤診是萬萬要不得的,一切都要本著負責的原則,關鍵是一個認真。說這個的時候,意博的眼神隔著他的眼鏡注視到了我臉上,我突然間意識到他每一句話都是在提醒和監督我。
但不是每位患者都能敬愛意博,今天的不速之客就是反例。
這位大叔說自己曾經做過瓣膜置換術,手術很成功,幾年都沒犯病,但最近卻力不從心,經常感覺胸悶胸痛。意博便建議大叔住院系統診治,大叔一聽又要住院,立刻拍案而起,大吼大叫著指責意博:“你們做醫生的就知道斂財,你一會叫我做心電圖,一會叫我做超聲,現在又要我做造影,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我做換瓣手術把兒子結婚的錢都花光了,你們還不善罷甘休!”
意博攔下大叔不斷揮舞的手,拍著他的手背叫他冷靜:“我跟您解釋解釋,並不是一種檢查就能確診所有疾病的。”
大叔甩開意博的手,站起來繼續嘶吼:“你們都是騙子,當初騙我手術,現在騙我住院!”
意博也站起身試圖阻止他,但卻被大叔一個推搡按回了座位上。
我見事態不好,大叔這是要動手打人的趨勢啊!我一個箭步上前,揪住大叔的衣服,把他按退在牆上,我瞪視著他,咬牙警告他:“您再敢放肆,就別怪我不客氣!”
孟采采趕快過來拉我,卻見我死死地絞著大叔的衣服且面目猙獰,便急急說勸:“小唐小唐你快放手啊!”
意博也快步上前拉我的手臂,聲音裡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緊張:“小唐!放手!”他拉不動我。大叔見我動真格的,便開始哭天搶地:“救命啊!醫生打人啦!救命啊!”
這時屋子聚滿了看客,意博使勁拉開我的手,怒斥我:“小唐你給我退後!退後!”我只能氣憤地放開面前這個無理取鬧的傢伙,不是看在意博的面上,我今天就揍個他人仰馬翻!
最後是保安把大叔拉出了門診,又趕走了人群。我仍舊氣不過,誰也不想理會。采采靜靜地坐在我旁邊,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意博。而意博仰頭靠在牆壁上,摘下眼鏡,揉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