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朋友很好,沒有不好,真的沒有。
她真希望自己能夠真心誠意這樣想就好了。
當兵呢。
現在當兵,是要多久?應該不像以前要兩三年了,但少說也要一年多吧?
感覺,好久。
她認識他,也不過就一年多……
果然,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啊。
過去一年多的相處片段,在腦海裡——浮現,等她發現,她已站起了身,下了樓,來到廚房,忙碌了起來。
***
地上,有著一個便當。
那是三層式的白鐵便當,外面還套著拼布做的便當袋。
那特大號的便當,就在他房門外,他差點踢翻了它,幸好在最後一秒看見而及時收腳。
他看著它,半晌。
現在是清晨四點五十,公司裡的人應該都還在睡,昨天屠勤有問過是否要載他去火車站,他拒絕了。
他買的是早上第一班的火車,那麼早,不需要讓人也跟著他早起,他自己會去車站。
但他的門口,有個便當。
他彎下身來,看見上頭,放了一張紙,上面只簡單寫了一句話。
記得要吃飯。
可菲
便當是熱的,幾乎有點燙,像是剛剛才做好。
胸口,莫名緊縮著,好像也有點燙。
他沉默看著那張紙條,然後將它收了起來,提起便當袋,穿過黑暗的走廊,上了樓。
他在一樓的樓梯口停下,駐足。
老公寓裡,很安靜,沒有丁點聲音。
他忍不住回頭抬首,看著上頭。
曲折的樓梯,不斷蜿蜒向上,毫無聲息,在那一秒,他突然很想上樓,卻不知自己想上去做什麼。
所以,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轉回頭,開啟了門,走進清晨微涼的空氣中。
關門的聲音,很輕,卻在寂靜的清晨中,順著曲折樓梯,向上,迴盪,傳到了那打著赤腳,坐在三樓樓梯上的女生耳裡。
她沒有探頭去看,她不敢。
但他拿了便當了嗎?他也許會因為是她,怕拿了會讓她有所期待,而故意將它留下來。或許她不該署名,或許她根本不該留紙條,那樣也許他就會以為那是屠勤或屠鷹做的。
她坐在樓梯上,忐忑的想著。
他拿了嗎?
她兩手交握擱在膝上,等了一秒又一秒,終於再忍不住轉過身,躡手躡腳的爬到了樓梯轉角的窗邊,蹲跪在那邊,偷看。
清晨的巷子裡,天色將明未明,街燈還亮著,在那條安靜的巷子中,只有一個人踽踽獨行。
他戴著棒球帽,穿著輕便的衣褲,揹著簡單的行囊,已經快走出了巷口,但她看見,他手上確實提著一袋醜醜的拼布包。
心口,微微的縮,莫名的酸。
看著他的背影,她眼眶無端熱了起來,在她短短十八年的歲月之中,似乎每一個她喜歡的人,最終都會離她而去。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這古老的諺語,無端浮上心頭。
就在那一剎,她知道,她青澀的少女時代,已經正式畫下了句號。
雖然他看不見,她仍偷偷的抬起手,和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揮了揮手,悄聲和他及年少單純的自己告別。
“Bye、Bye……”
第13章(1)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枝頭的葉轉黃,落盡,又再抽出嫩綠新芽。
床頭櫃上,那二手老舊鬧鐘裡的長短針,勤奮的轉動著,不變的畫出一次又一次的圓,只有顏色被陽光曬得更淺。
老公寓不動如山的佇立在巷尾,任風吹日曬雨淋,像是毫不在乎這一兩年的歲月。
轉眼,又是另一個新年。
“小肥,你真的不去?”
看著坐在車裡的韓武麒,可菲搖搖頭,笑著拿出和去年一樣的理由:“要是突然有人打電話來,公司總要有人留著接電話啊。”
“電話不是可以轉接到武哥手機?”退伍後就去美國唸書的阿浪,從車後座探出頭來,瞧著她問。
“說不定會有人找上門來啊。”她找著藉口。
“不差這幾天啦。”坐在前座的阿南笑著插嘴,“屠家人很好的,你不要害怕,你要覺得屠家兄弟太悶,也可以和我、阿浪與武哥,去耿叔家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