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該喝藥了。”
她捧著藥盞,輕輕吹了幾口氣,遞到丁承宗面前,丁承宗接藥在手,抿了一口,陸少夫人輕輕嘆道:“官人若是覺得沉悶,奴家陪你出去散散心可好。咱們尋一處有山有水的所在,讓你排遣一下胸中煩惱。”
丁承宗輕笑道:“丁家如今這個情形,我走得開嗎?怎麼突然想要陪我出去了?”
陸少夫人幽幽地道:“官人不良與行,每日悶在後宅,難免覺得寂寞。前些時候官人同那丁浩言談甚歡倒也罷了,薛良這種笨口拙舌的呆子,你也能拉住他說上半天,奴家看了,心裡……有些難受。”
“呵呵,你想岔了。”丁承宗失笑道:“薛良是為丁浩送信來的。為夫沒有看錯人,這丁浩果然了得,他讓臊豬兒捎信給我,說他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既能打發朝廷的人滿意而歸,又能保我丁家平安無事,叫我勿需焦急。”
“哦?”陸少夫人訝然道:“我丁家這樣的難處,人人束手無策,老爺為此都愁病了,他只去了一天,便想到辦法了?”
丁承宗哈哈笑道:“你錯了,他是還沒去時,就已有了七分把握,只是還有一些東西需要確認而已,所以當時不敢把話說的太滿。阿呆?哈哈,他若是呆子,這世上還有幾個人是不呆的,此人實是大智若愚呀。”
陸少夫人美眸頻閃,嫣然笑道:“官人這麼開心,奴家也開心的很。可是奴家很好奇,不知……是個什麼巧妙的法兒,竟能顛倒乾坤呢?”
丁承宗笑道:“他只說有了辦法,卻未告訴我其中究竟,我怎好問他,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這種事情,本就不必透露於人的。”
丁承宗撫膝嘆道:“我沒有看錯人,丁家要想屹立不倒,我是不成了,如今只有靠他。如果丁家放走了他,那將是我丁家這麼多年來最大的一單損失!”
陸少夫人抿了抿嘴唇:“官人決意要留下他了?你不是說,他早萌去意?”
丁承宗點了點頭,眉尖微微一挑道:“他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在這兒地位尷尬,如何不走?換了我是他,我也是要走的。不過,在丁家做管事,和認祖歸宗做丁家少爺,那是截然不同的。若是白手起家,他拼一輩子,未必能有丁家今日這番局面,還會不留下來?”
他放下藥碗,神色嚴肅起來:“娘子,我和承業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做兄長的,對弟弟總該寬容一些才是,所以他平時如何胡鬧,我都不好在爹爹面前說些甚麼。可是,如今爹爹矚意二弟當家,二弟卻實在不是那塊料,為丁家長遠計,我也只能有失長兄的厚道了。其實……我前兩天已囑人蒐羅了些二弟胡作非為的把柄說與爹爹聽了。爹爹雖寵溺二弟,可他並不糊塗,在二弟和整個丁氏家族之間,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陸少夫人大吃一驚:“官人……向老爺說了二叔兒的不是?”
丁承宗默默地點點頭,深沉地道:“在丁家和兄弟情誼之間,我只能選擇前者。我只希望,在丁家和父子之情中間,爹爹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只是……我挑的時候實在不妥。”
丁承宗懊悔地道:“官府正尋我丁家的麻煩,我偏火上澆油,讓爹爹知道了二弟的真面目,咳!若非如此,爹爹也不會急怒攻心,臥床不起了。”
陸少夫人沉默片刻,輕輕吁了口氣道:“瞧你,光顧說話,藥都涼了,我去熱一熱吧。”
丁承宗不以為然地道:“算了,不用麻煩了,幾口也就喝乾了。”
“那怎麼成,你這病痛起來……,還是趁熱喝的好,我去熱熱。”陸少夫人說著捧起藥碗。
丁承宗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陸少夫人身子一顫,手中藥碗幾乎打翻,丁承宗奇怪地道:“你怎麼了?”
“我……我……”,陸少夫人紅暈滿頰,輕啐一口道:“誰叫官人嚇奴家的,你都很久沒有……人家還能不驚?”
丁承宗神色轉黯,啞聲道:“湘舞,為夫……唉,苦了你了……”
陸湘舞垂下頭去,幽幽地道:“官人說甚麼話來,嫁乞隨乞,嫁叟隨叟。奴家是你的妻子,這一輩子自然應該從一而終,侍奉郎君。苦不苦,都是命,有什麼好說的。”
丁承宗還想說些甚麼,可是嘴張了半天,才慢慢閉上,苦澀地一嘆。陸湘舞垂著眼簾,捧起藥碗起身離去。
丁承宗望著她的背影,輕盈嫋娜的身段,油亮如緞的秀髮、纖腰豐腰,嫵媚難掩,分明還是個青春正盛的妙齡婦人,可是自己卻已……
丁承宗不禁悵然道:“這些年來我忙於生意,四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