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我們似乎是在逐漸逼近著朝一個接一個更加讓人絕望的地方行進著。
而這一切到底是無意的巧合,還是精心安排的佈局?天知道……我只知道這一次似乎是真的走投無路了,雖然這裡沒有可怕的殺人狂,沒有無窮無盡的黑暗,有的只有大把大把這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奇珍異寶和黃金,可是沒有出路,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對於我們來說又算是什麼……
視線落在金佛中間那口大紅棺材上,它看起來格外的醒目,格外的刺眼,也格外的諷刺。就好象在張揚著道:歡迎來到我的墳場,歡迎和我一起,埋在這華麗的墓穴。
真可笑,難道一開始就已經在暗示了麼,而我們兩個還傻乎乎地對著一地的金銀財寶眼睛發直地發著傻愣。
越想,我的心臟跳得越快。眼見沈東走到了這寶藏窟的另一端,蹲了下來,我以為他是發現什麼了,誰知道他只是從地上拾起了一根條狀的金屬,上下看了看,然後比劃了幾下,將它用力插進了邊上那口箱子。
腦子轟的聲響,這一刻,我想我明白過來他到底是什麼樣一種狀況了。
剛還在疑惑,為什麼他能在這種可說是走投無路的狀況下,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原來從進來開始,他腦子裡已經被這些黃金寶貝給充斥住了,甚至連我們眼下的處境都沒有讓他真正清醒過來,他竟然還在這些美麗的珠寶前醉生夢死……
“沈東!”忍不住衝他大叫了一聲。“能不能不要再管這些東西了!!”
他沒理會我,或者,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叫聲。有了金屬條,箱子的開啟變得分外容易,開啟箱子後他乾脆坐到了地上,專心到志把一件件珍寶從箱子裡取出來,放在手裡把玩。“這東西至少值一千萬。”揍在掌心的是塊絳紅色的瑪瑙,從中間分開,裡面一方圓潤的硯臺,硯臺看起來很普通,如果不是最上方那條盤踞著的活靈活現的龍的話。“知道李景年麼,乾隆爺那時的後部尚書,他當時用五十錠金子和一萬兩銀票才換來這方硯臺,得了沒多久就被人刺殺了,硯臺也不翼而飛,在外頭輾轉了很久,後來被阿魯特錯作為嫁妝帶進了宮。”
“你怎麼知道的。”雖然沒什麼心思聽他說這些,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總是隨性而有些不拘小節的攝影師,原來對這種東西還有研究。
“我當然知道。”他壓低聲回答了一句,一邊回頭朝我暼了一眼。不知怎的這眼神讓我忽然有種奇怪的不適,可是又說不出確切不適在什麼地方,只愣愣看著他,見他用袖口仔細擦了擦硯臺,將硯臺輕輕放到地上。“宮裡這些東西,每個背後都有它們的故事,那會兒悶著的時候,我總聽他們說,時間長了,就記住了。”
奇怪,他說話的口氣似乎也有點古怪,我疑惑地盯著他的背景,不確定是真的還是自己在這種狀況下產生的幻覺。想著,我開始在佛像間來回走,以平衡住自己的情緒。空氣似乎格外地悶了起來,自從發現自己被困在這地方後,我就開始有了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周圍沒有窗,門也沒有很的縫隙,我不知道這裡氣氛能夠維持多久,也不想知道。
而沈東還在自言自語著:“漢哀帝的金戩玉釜也在這裡……這是什麼,哦,三彩琉璃杯,都是他喜歡的東西。這些是什麼……我看看我看看……三十六寶珊瑚樹,可惜了,斷了……寶珠,你在那裡做什麼,來看看,過來看看,這些東西以前都被鎖在那個園子裡,見一回可不容易,你來看看。”說著伸手朝我招了招,我心煩,但又不得不過去,獨他再三地用那種古怪的腔調來叫我。
他那腔調像個女人。
意識到這點,我自己也吃了一驚。沈東怎麼會像個女人?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北方大男人,認識他至今,我從沒在他身上看到過一絲一毫女人樣的東西,怎麼會突然覺得他像個女人?
滄興許是因為他在這些珍寶面前剋制不地變得絮叨了?
也不是沒可能。不知聽誰說過,人總會在一些突如其來的大沖擊後變得有點不像自己,可能沈東就是因此而變得奇怪起來的吧,突然而來的大筆財寶,突如而來的絕境,面對這些我已經有種想發瘋的衝動,他只是話多了點,狀況比我好了很多。
“每次打賞,庫裡太監就會領了鑰匙,上那裡取。你看看那些石頭,真漂亮吧。”手伸進一隻純銀的雕花小匣子,沈東從裡面抓出一大把五顏六色的寶石,有好些是純粹的,沒有做在首飾上,也沒有雕琢過,一塊塊在燈光下閃著晶亮的光,晃得人兩眼發花。“這些都是有名頭的,那麼一小塊,夠一戶普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