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琛下了馬車,就有人撐了一把傘過來,連文叔都沒有插上手,厲景琛轉頭看去,正是剛才那個被罰了錢的門丁,張小圓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不是很好,鼻子塌了,臉頰上點著很多褐色的斑點。
注意到厲景琛的目光,張小圓立刻討好的笑了笑,“文管家說三少爺這兒人手少了,讓我過來頂一會兒。”
“嗯。”厲景琛點點頭,收回視線,轉過頭時剛好撲捉到文二探尋的目光,文二神情自然的收回視線,並沒有因為被抓到而尷尬。
厲景琛對此不予理會,這時三四個青色衣衫十八九歲的少年抬著一頂半舊的驕子走了過來,在厲景琛面前壓下轎子,厲景琛坐了上去之後,劉氏和李氏便將厲景深和厲魏紫送了上來,兩個小的只是離開厲景琛一會會兒的功夫,就難受得緊,剛到厲景琛的身邊就立刻的抱住了厲景琛的胳臂,換了個陌生的環境,讓他們一下子並不適應,心中緊張害怕實屬應當,但二人並沒有在外面表現出畏縮的表情,雖然只有五歲,但已經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
轎子走動了起來,很穩並沒有顛簸,轎子內轎簾被細緻的壓實了,並不會漏進來一絲一毫的寒風,厲景琛仔細的端詳著,轎子內很寬敞,雖然半舊卻保養得很好,舊反而顯出了一份勳貴世家的雍容來。轎子內隱隱的有著橘子味道的暖香,暖暖的香味不濃厚,卻縈繞在鼻尖,驅趕著陰雨天的沉悶,讓人心情好了很多。
轎內,厲景琛輕拍著弟弟妹妹的背脊閉目養神。轎外,文二和文叔撐著傘並肩走在一起,緊緊的跟在轎子的後面,兩人並沒有什麼交流,不是長時間不見關係生疏了,而是時間地點都不合適,不能讓兩人敘一敘重逢之情。
文二更是思量著,和傳言的不一樣,三少爺並不是一個暴躁易怒、沒有腦子的人,反而還很聰明機敏,簡簡單單就化解了自己的刁難,嘴角略彎,嘲諷的想著,也就大夫人馬氏能夠想出這樣的點子,也不想想,在角門外落了三少爺的面子、給三少爺樹敵對厲家有什麼好處,被有心人看到,不是照樣要說,厲家連失去怙恃的子弟都要為難,有什麼大家之風可言。
厲家現如今這樣,更應該低調做事、韜光養晦,而不是愚蠢的去為難幾個孩子,雖然這幾個孩子看起來並不是軟弱可欺的。
厲景琛的父親厲溫瑜是老陽陵侯的嫡長子,卻不是長子,他上頭還有一個長他兩歲的哥哥厲仁遠,厲仁遠還是在老夫人吳氏嫁入陽陵侯府前就有的,這一段往事是老夫人心中永遠的結,更何況厲仁遠的姨娘還是老侯爺的表妹,是老侯爺的知心人,當時的吳氏沒少為此受到薄待。
庶子就是庶子,就算是有父親的百般疼愛也沒有襲爵的可能性,更何況厲溫瑜樣樣都十分出色,死死的壓著厲仁遠一頭,就連分院另居時分到的院子都沒有厲溫瑜的好。
厲溫瑜的蕪衡苑是整個陽陵侯府風景最好的,也是眾多院子中最大的,厲溫瑜夫妻成親便是在這裡,此後不久厲溫瑜就接到調令,上令其駐紮到西北燕山關,這以後就是長達十數年的鎮守。襲爵後也沒有回來,故他們一家也沒有搬院子,仍然居住在蕪衡苑,而歷代陽陵侯居住的正院松濤居現在仍由老夫人吳氏住著。
轎子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到了蕪衡苑的門口,開啟院門,吱嘎的聲音並不像是時常有人開啟的樣子。
轎子在屋簷下落下,厲景琛就聽到一聲壓抑著的驚呼聲,驚呼聲出現的突然消失也很迅速,如果不是厲景琛正好聽到,肯定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奶孃劉氏掀開轎簾,眼前一盞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琉璃小燈是唯一院子內唯一的光亮,厲景琛的眼神暗了暗,這一夜並不是那麼好過的,有些人並不願意他們舒服的度過回府的第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說了,厲景琛知道的事情不一定就是真相,重活一世,讓他了悟、知道了一些先機,卻不會給他全知全能,還是要靠他眼看耳聽心記,當然啦,作者是偏向琛哥兒的,他不知道的事情以後也會慢慢的讓他全都知道,歐耶~~
☆、第五章:年幼受欺、巧妙回擊
蕪蘅苑內,除了一盞琉璃小燈照亮了一塊不大的地方外,其他都淹沒在黑暗裡面,加之又下著雨,風一吹,到處都是呼呼的響動,像是怪物的呻、吟。琉璃小燈照亮的範圍不大,光圈外影影綽綽,就著風聲,讓人看著害怕。
到了院子裡面,透過被掀開的轎簾,厲景琛故作不知的問道:“嬤嬤,這是哪兒啊?我們初到府中理當拜見大伯母和四嬸孃,不能夠怠慢了長輩。”
他知道這裡是蕪蘅苑,他們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