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玄舟。那時距離他和文玄舟邂逅已過去了幾年,他登門拜訪魯王爺,是為了給遲夜白找能夠醫治他的人。魯王爺是個閒散王爺,江湖上朋友很多,朝廷內外也有自己的人脈。司馬良人與他關係不錯,雖不想和皇家人扯上關係,但他和傅孤晴都無計可施,只好抱著一絲希望來找魯王。
魯王當時聽他說明來意,立刻說自己府上恰有一位奇人。
“文玄舟的模樣和慶安城那一面倒是沒什麼分別,但我著實是沒記住。”司馬良人嘆了口氣,“等他說起那日酒館的事情我才想了起來。魯王與我說了許多他的事情,我心中也有懷疑,但當時確實沒了其他辦法,最後還是將他請了過來。”
司馬鳳沉默著不說話。
“他當日將你推入池中,只是無心之失。”司馬良人嘆了口氣,“你就算再不喜歡他,也是他救了牧涯,對不對?”
司馬鳳眉頭輕皺,語氣頗有些不肯定:“十九年前,沛沛的孩子被賣給了拍花子,隨後那孩子便在慶安城周邊長大。數年後夜香郎被賣入魯王府為奴,恰好文玄舟也在魯王府。”
司馬良人:“……你想說什麼?”
“不是很可疑麼?”司馬鳳說。
司馬良人:“證據呢?能說服我的證據呢?”
司馬鳳:“……”
他完全沒有。
司馬良人揮揮手,讓他出去:“金煙池的事情且告一段落,你去看看其餘人辦的案子吧。十方城大戶劉員外被竊案和晉陽村的三女投井案他們已經結了,你把卷宗都看看,及時給那邊回信。”
“平時都是你看的卷宗,怎麼這回讓我來了?”
“因為你是家主啊傻兒子。”司馬良人說,“我跟你娘要出門去拜訪故友,家裡這些事情你多看看吧。那些雖然是我的徒弟,但也是你的師弟師妹,別太兇,以免他們不服你。”
司馬鳳:“哦。”
司馬世家是蓬陽的大戶,有良田美池,每年光收租就收得不亦樂乎。司馬鳳接手的一般都是他感興趣的案子,其餘來找司馬家幫忙的奇案在經過司馬良人篩選之後,全都分散給了他其餘的徒弟。
司馬鳳在家裡呆了幾天,總算將擠壓下來的案子都看了。除了兩件證據不清之外,其餘都十分確鑿。他了結手頭這些工作,跑去找遲夜白玩。
但遲夜白不在院子裡。阿四拎著一小袋瓜子走過,見他從遲夜白常住的房中走出來,悚然一驚:“少爺!你……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司馬鳳:“什麼事情?”
阿四:“遲少爺不在?”
司馬鳳:“不在。”
阿四拍拍胸膛,把一堆話嚥了下去。
“也許回鷹貝舍別苑了吧。”阿四說,“你昨兒在書房裡看卷宗的時候,宋悲言就纏著要讓他帶自己去鷹貝舍那裡玩呢。”
“甘樂意能放人?”
“就是甘令史攛掇宋悲言去纏著遲少爺的。”阿四呱嗒呱嗒晃著那袋瓜子,“甘令史一直想去鷹貝舍玩玩,想去海邊找找屍體的。可遲少爺一直沒答應。”
司馬鳳:“……所以甘樂意也一起去了?”
阿四:“是啊。”
司馬鳳於是便牽馬出了門,直奔鷹貝舍別苑而去。
他出去不久,阿四又路經甘樂意的小院子,忽然聽到院子裡頭傳出器皿碰撞之聲。他探頭去看,見甘樂意正和宋悲言在水盆裡洗東西。
阿四:“……”
他悄無聲息地遁了。司馬鳳沒打過他,但甘樂意是下得了手的。
遲夜白正在院子裡刷馬毛。慕容海和其餘人縮在小房子裡分享情報,遲夜白不想參與,便一邊曬太陽,一邊幫自己的愛馬曬太陽。
他聽到僕從通報說司馬鳳來了,話音剛落司馬鳳就風風火火衝進了院子。
“甘樂意和宋悲言呢?”司馬鳳問。
“沒來過。”遲夜白認真刷毛,看他幾眼,“你怎憔悴了?”
司馬鳳鬆了一口氣,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扮可憐,趴在那馬兒剛洗了的屁股上:“這幾天天天晚上挑燈看卷宗,累壞了。”
那馬十分不爽,甩起尾巴連打司馬鳳十幾下。司馬鳳被甩得有些丟臉,悻悻走到遲夜白身邊,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遲夜白:“滾開。”
司馬鳳:“累壞了,讓我歇歇。”
遲夜白:“……”
他將手裡的刷子一彈,刷子翻了個跟斗,打在司馬鳳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