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相傳著此事,畢竟這賢良寺從來都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來京時的暫住之地,現如今這天下的封疆大吏們可早都把皇上、朝廷踢到了一邊去,什麼東北的“曹操”,天津的“李淵”,總之,這京城裡那些提著鳥籠子的“爺們”,總能給他們編排出百多個罪名來,而作為其代表居於賢良寺中的那些“議政員”們,自然也就跟著“主子”一共成了“無德無良”的代表,自然也就有了“賢良寺裡無賢良”之說。
可無論外界如何說,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在京城,當官的可以不買軍機大臣賬,但絕對會千方百計的巴結那些議政員們,因為這些議政員在很大程度上象徵著未來,尤其是代表天津以及武昌兩地的議政員,相比於大連,這兩地更敬重“讀書人”。
而不“尊重”讀書人的東三省,自然也就難討得好,而這倒也讓李光澤樂得清閒,若說幾年前,他還需要考慮如何於議政會上與眾人周旋,那麼現在,深知東北實力的他非常清楚,從現在開始,什麼所謂的政治、所謂的斡旋,都已經沒有了意義,現在東北完全是憑著實力說話,尤其是在勒梅爾大海戰之後,全中國再也沒有力量阻擋東北軍的腳步了。
這個道理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甚至早在勒梅爾大海戰之前,住於賢良寺中的議政員們便看了出來,也正因如此,在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紛紛與李光澤等人接觸,以探聽東北的動向,儘管從未與其身上得到答案,但每個人都非常清楚答案的本身——與俄國戰事結束之時,就是兩百萬東北軍揮師入關之日。
勒梅爾大海戰的勝利,只讓那些議政員們的心魂一亂,海戰的勝利,或許會讓他們為之歡喜,但他們同樣也明白,很快,這支虎狼之師會轉向何處,到那時,他們又當如何自處?
也正是這樣的疑問,使得今天的賢良寺內氣氛有些古怪,幾乎所有人都窩在自己的“院子”裡,關門謝客在那裡為將來擔心著,當然,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李光澤並沒有關門謝客,近中午的時候,他的院子裡來了一個客人,因為是熟人,便留下了用了午餐。
飯是朝鮮的大米飯,菜只有四盤,二大兩小,大盤一盤是紅燒茄子、一盤炒雞蛋,小盤是醬瓜、醬肉,談不上豐盛,可卻也不見得寒酸,但若是以此時京中待客的標準來說,這種飯食無疑顯得有些寒酸了,且不說沒酒,就是這菜,也很難見人。但幾乎每一個客人都已經習慣了東北的待客之道。
請盛宣懷入座後,李光澤笑說道。
“不知杏蓀兄今日拜訪小弟,有何事吩咐?”
“吩咐談不上,這朝中的事,你比我清楚!”
正襟危坐的盛宣懷看了眼桌上簡單而乾淨的飯菜說道。
“禁衛軍要調回來了!”
三鎮禁衛軍,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一直駐於庫倫、張恆一帶,若非是東北軍在戰場上沒有展現任何失利,恐怕那支部隊早都去斷東北軍的後路了,只過東北軍沒給他們那個機會。
“嗯,聽說和兩江的事有關!”
兩江那邊還在撐著,劉坤一憑著這些年為兩江百姓做了不少事餘威,靠著吐出的那一口血在那裡撐著,可能撐多長時間誰也不知道。
“兩江那邊,你們真沒有插手?”
又一次,盛宣懷追問道。
搖搖頭,李光澤說道。
“事情很突然,同樣也超乎我們的意料,不過,我個人更傾向於民眾的覺醒,畢竟,漢人,滿人,本身就是一個越不過的檻!”
盛宣懷點點頭,無論是不是東北那邊策劃了江寧之事,但江寧學子的舉動,卻像是驚雷似的提醒著他一個事實——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許就會被別人搶了先,這個時候,必須要搶得先機。
“崇山老弟,你給我透句話,大帥”
抬起頭,直視著李光澤,盛宣懷問道。
“大帥現在有進關的意思嗎?”
當王朝即將覆滅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尋找退路,盛宣懷同樣也在為自己尋找退路,甚至整個北洋系都在這麼做,畢竟,老中堂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罷,他們,終歸是沒有那個能力。
最理智的選擇是什麼?就是趁著還有那麼點本錢的時候,倒向最有希望的那一方,只有如此,才能獲得最豐厚的收益。
“進關,肯定是要進的,但是”
李光澤似無奈的嘆氣說道。
“大帥現在心思在外,至於咱們這邊,這個時機啊老兄,莫非你有什麼想法?”
用力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