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把槍端起來,他們的手臂發軟,發酸,心裡發顫,他們害怕,同樣恐懼,因為他們非常清楚,子彈都無法阻止這些人,此時,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個體,而是一個整體,除非他們把這些人都殺死,否則,絕不可能阻擋他們!
有時候,看似卑微的民眾們的力量就在於此,當一個民眾站起來的時候,他會遭到毆打,當百個,千個,甚至幾千個時,他們同樣會遭到毆打,但當萬個甚至十幾萬個人匯成一股洪潮的時候,那個時候害怕的就是這些軍警了。正如此時這甚至連槍都拿不穩的軍警一般,他們這會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反而如這些百姓一般,將希望寄託他們那些住於內城的同胞們的身上。
該死的,那些個平日裡喊著忠君報國的“爺”在那裡?
這些出身京營的警員們無不眼巴巴的朝著左右望著,他們試圖從衚衕口看到那些位“爺”,他們平素不是喊著要報效皇上,報效朝廷嘛,這漢人多,可在京城,咱爺們不比他們少吧!
他們在那呢?
怎麼不出來了?
在附近茶館裡,原本喝著茶的那些位“爺”,這會無不是面色煞白的聽著傳入耳中的“中國”,他們的內心在顫抖,平素那目空一切的勇氣,在這個時候早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一個個恨不得現在就逃出去,可他們卻不敢逃,他們害怕,害怕出門後,被那些個漢人打死。
在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害怕,而膽小者聽著那喊聲,更是嚇的抖似篩糠,幾乎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湧動著一個念頭——這是怎麼了?
這是怎麼樣?
為什麼這些平素似綿羊般的漢人,現在都變成了獅子、老虎,為什麼在他們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了往日的麻木、怯懦以及自卑,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湧動著從未曾有過的自信,這還是那些沒有骨氣的似綿羊般的漢人嗎?
在這些人的心底,這樣的疑問在每個人的心頭縈繞著,而更多的卻是恐懼,在這個時候,那些在過去的兩百五十八年騎在這些卑微的人們身上,作威作福的人們,開始恐懼了,害怕了,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他們眼中的綿羊、螻蟻的力量,當時機成熟的時候這些螻蟻會變成蹈天的巨浪,讓每一個曾輕視他們的、無視他們的人,為之膽寒,為之顫慄,
誰又能阻擋他們呢?
他們要幹什麼?
每一個人的心裡都在這麼想著,那些膽怯的人們看著這洪水越來越近,終於,他們衝到了金水橋前,終於,他們真面那些手拿武器的警員,這些曾經的羔羊,初時還曾因為警員手中的武器而心生懼意,可是在下一瞬間,他們卻發現了一個事實——那些警員在害怕!
他們是在害怕!
手拿武器的人害怕手無寸鐵的百姓!
在那些人煞白的臉上,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無法掩飾的恐懼!甚至就連同那拿著槍的手也在顫抖著。
輕蔑的笑容,在人們的臉上浮現了出來,在這一刻,面對暴力的時候,他們不再恐懼,不再害怕,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力量,這力量是不可戰勝的。
在這波濤洶湧的時候,在這紛亂攘攘的時候,突然,在人群中暴發出一陣陣陣怒吼。
“把滿狗皇帝揪出來!”
這是一聲有如雷鳴般的怒吼,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明白了他們為什麼來這,他們不是江寧的學生,他們不會坐在那裡請求大人獨立,他們是漢人,而這些人是滿人,他們要做的就是要把那異族的皇帝拉下來。
那異族的皇帝憑什麼奴役漢人!
“把滿狗皇帝千刀萬剮了!”
“還有慈禧那老孃們……”
擱過去,這樣的話,是誅九族的話,但現在,人們卻是毫無顧忌的說著這樣的話,人們大聲的用最惡毒的言語去咒罵著,咒罵著滿人的皇帝,咒罵著這些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異族人。
“殺光滿狗!”
“殺盡天下的狗奴才!”
那一聲聲暴厲的吼聲,只讓這些警員們無不是心驚膽戰的面對著這一切,與其它地方不同,在京城,這裡的警察與軍人一樣,都是出身八旗京營,在朝廷看來,那些漢人是不可靠的,還是自己人用著安心!
可是現在,這些警察註定要讓朝廷失望了,儘管他們的手中拿著武器,但這些警察卻像是一群飽受“欺凌”的小媳婦似的,在那裡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大聲言語。
在過去,沒有誰願意用身體對抗步槍,甚至都沒有人願意用身體去抗拒警棍,但是現在,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