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似真似假的道出這句話時,鄭永林的臉色全是一副驚色,雖說他家於長崎也算是小有資產,可卻很難一次拿出一萬英鎊的現金,而唐先生的一本書便能賣此高價,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這……”
一萬英鎊,那可就是近七萬日元,七萬日元買一本書的版權,這怎麼可能,即便是福澤諭吉的書,也不過只是萬元罷了。
“嗯,不過中日兩國,一衣帶水,千年友好,豈能與英人相提並論,三萬日元,發行後我收取15%版權費!”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唐浩然在說出自己的要求後,便端起了茶杯,心底卻是一陣得意,在歷史上福澤諭吉的一本《西洋事情》在二十年前,便可以數日元的高價賣出二十五萬冊,若是《泰西策》能賣上幾十萬冊,沒準能給自己掙一座小鋼鐵廠過來,貴州的青溪鐵廠裝置不過只值一萬多英鎊,沒準到時候,自己可以在天津或者地方拿日本人的銀子建個鋼鐵廠的。
此時田邊的心底卻是翻出陣陣巨浪,三萬日元,15%版權費,如此苛刻的條件,是接受還是拒絕,望著端著茶杯的唐浩然,他心知,眼前這人是不可能再做出讓步了,想到的卻是家中日益蕭條的生意,。既便是答應他,利潤依然是極為可觀的!
“唐先生,兩萬五千日元,除去日本境內的出版權之外,另外我希望待閣下的《泰西縱橫術》完全後,亦由田邊會社於日本獨家發行!”
“哎……”
待田邊離開後,望著田邊的背影,唐浩然不禁長嘆口氣。
“子然先生!”
這幾日一直恭隨在唐浩然身邊的鄭永林,望著神顯無奈的他輕聲問道。
“學生有一事不明!”
已經留學清國一年的鄭永林比唐浩然更瞭解中國計程車大夫,更瞭解他們如何沉迷舊夢,身處危局而不自知,成日的說道著“天朝的體面”,全不顧諸洋臨國現實。先生此時的嘆息,恐怕也是因為日本對這本書的重視,而反觀清國……
“嗯?”
“既然先生明知道,清國士大夫沉迷舊夢之中,無意睜眼看世界,更無銳意進取之心,為何仍願居於清國?”
鄭永林的這個問題,於是是在問唐浩然,倒不如說是在替自己發問,鄭家旅日數百年,雖家訓使然自幼便學習國籍典章,雖與日人通婚,亦仍心懷故國,不過那個故國卻是明國,而非清國,雖是如此,但於中國卻又極為親近。
而自叔父使華後,叔父性情卻是大變,對清國上下可謂是失望至極,反倒對日本的銳意進取充滿期待,初時他尚不能解,但在來到清國之後,不過一年的時間,便明白了叔父的失望緣自於何處,那種失望是對將要亡國絕望。清國上下身陷將入亡國之境,而不自知,怎能不讓人絕望。
可他不明白,為如唐浩然者,明明看到清國沒有希望,明明倍受冷遇,可為何仍然願意留於清國遺賢於野。
因為……我是中國人!
答案再明顯不過,但是看著鄭永林,目光卻變得有些複雜,接著他又聽到其說。
“先生,既然對清國如此失望,且先生之才於清國亦無從施展,以學生看來,先生不若前往日本,日本與我中國同文同種,若先生能往日本,以先生之名,必可得重用,他日日本雄起之時,若中國遭西洋威脅,日亦可以之為助……”
不待鄭永林把話說完,唐浩然便轉身面向他正色說道。
“永林,你是中國人!我,也是中國人!”
第9章 生意
“叮、叮……”
院子響起些許金屬撞擊聲,坐在板凳上的譚嗣同好的瞧著穿著一身短打的唐浩然,他的雙手提著那個鐵疙瘩,不時的在煤泥上踩著,踩了一會之後,他便將鐵疙瘩往鋸末上的沾了下,然後便提到一旁。
在譚嗣同的注視中,那個鐵疙瘩裡擠出一塊圓煤。
這一瞬間不單常年隨著少爺走南闖北的胡理臣、羅升兩人都驚呆了,就連見多識廣的譚嗣同也忍不住站起身來,他的眼睛盯著那擠出的圓柱狀的煤塊,瞧著上面的“窟窿眼”,滿面盡是不解,這是幹什麼?
實際上,從一開始,譚嗣同便琢磨不透唐浩然要幹什麼,那個重達十餘斤的鐵疙瘩,是鐵匠鋪用了十來天的時間,花了十幾塊大洋都未製成,到最後還是唐浩然出了主意,用從天津買來的洋人汽船上折下的舊管子,截斷製成機圈,這才算了事,唐子然看過後,似乎很滿意,直接定了20個,差點沒把那鐵匠愁死。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