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熊琱的眼眶泛紅,他鬆開手,狠狠地將手掌用力地砸在了身邊的那堵牆上。
“你做什麼?”
上官嵐愕然,眼看著雪白的牆壁上,霎時多了一縷紅色,血順著他的手掌緩緩淌下來。
她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一把抓過熊琱的手,按了上去。
眼見著止住了血,上官嵐搖搖頭,輕聲嘆息。
“你非要逼著我麼?可我生性本就如此,你越是追問,我便越是不要說。這樣的我,你可還受得住麼?”
兒女私情,本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又太過單純無暇,上官拓金針封腦,封住了他過往的記憶,同時也令他不知世事的紛繁複雜,總是會用最善意的心思去揣測別人。
熊琱抬起眼皮,好像感覺不到手上的傷口一樣。
他不懂,自己現在究竟還能做什麼。
“你就是你,我從未想過要去改變你。可我也希望,有些話,你能願意同我講,這樣我才會知道,你對我,和對別人是不同的。”
他的態度,已經卑微得不似男人了,但他心甘情願,為她如此。
上官嵐伸手輕撫著熊琱的臉頰,許久,她只得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什麼都沒說。此時此刻,無論說什麼,都是違心的話,都是虛偽的話,還不如不說。
他滿懷期待地等待著,最終,並未等到她的任何承諾。
那隻溫軟的小手從熊琱的臉上拿開,上官嵐轉身,向房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
他大驚,連忙喊住她,三更半夜,她自己的房間已經沒法回去,她一個女子,山莊之內又是處處險惡,熊琱自然不放心上官嵐獨自離開。
“我去隔壁上官谷主的房裡將就一宿,你今晚就睡在我房裡。”
熊琱追上去,說出自己的打算。
上官嵐搖頭婉拒。
“山莊里耳目眾多,你我更是特殊‘關照’的物件,如果天亮之後,我從你房裡走出來,到時候,我們兩個恐怕跳進黃河裡都洗不清了。你不必擔心我,昨天有個叫綠染的婢女同我打過照面,我見她口齒伶俐,也不像是個拎不清的人,我去找她,也好做個伴。”
聽她這麼一說,熊琱也稍微放下心來,他問清了綠染所住的傭人房的位置,發現那裡距離此處的客房不遠,他將她送出門,目送上官嵐離開。
果然,當上官嵐趕到綠染的住所時,她發現,為防止被人懷疑,綠染已經吹熄了蠟燭。但她並沒有立即上床休息,而是在黑暗裡,默默地整理著剛剛繡好的手帕,按照圖案,依次排好。
“綠染姑娘的手繡真是好看,就連宮裡的刺繡姑姑,恐怕也比不上你的好手藝。”
上官嵐再次從屋頂翻下來,站穩的同時,軟劍已經抵到了綠染的喉嚨處。
劍尖上,因為沾了藥粉,還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味道。
“怎麼會?”
被人頂著要害,可綠染並不慌張,她只是動了動鼻子,一臉的難以置信。
“長公主的劍上為何會有‘夢暹羅’的味道?此物有毒,能令人神智不清,長公主多加小心。”
說罷,綠染素手一勾,將面前的一張手帕帶起,不由分說地按在上官嵐的軟劍劍身上,從裡向外一帶。
“嗤啦!”
手帕裹著劍身,像是被燒到了一樣,白色的帕子迅速變黑,猶如被炭條擦到,留下一道醜陋的印跡。
親眼見到這一幕,上官嵐的眉頭皺緊,不發一言。
“‘夢暹羅’是什麼?可是那暹羅國的暹羅?”
她鬆開手,任由綠染幫自己把軟劍收拾乾淨。
綠染擦拭著劍身,點頭輕聲答道:“不錯,正是暹羅國的暹羅,暹土地貧瘠難以耕種,羅土地平衍每種必獲。兩地雖彈丸之地,卻種植了許多我們燮國,甚至寧國和楚國都沒有的神奇作物。而那些植物,也是製作毒藥的最佳材料。”
說罷,她抬起手,將那條手帕舉高一些,讓上官嵐看清上面的淡黃色顆粒。
“之所以叫‘夢暹羅’,是因為中毒之人嗜睡多夢,夢境逼真,要不了三五天,就會神思恍惚,分不清何為現實,何為虛幻,一些習武之人甚至會走火入魔,經脈倒錯而死。”
綠染的話,令上官嵐不禁產生了一絲後怕。
第65章 走水
上官嵐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即便她的性格剛硬,比起一般女子毫無矯揉造作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