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一生的美好,只因有你陪伴;而你一生的傷悲,我卻無法撫慰。淚,滴在指尖,滲入泥土,落進心間,我說:丫頭,那孩子竟然是義軍的首領,你說,這對你我是不是最大的諷刺呢?
流星劃過長空,隕落在大地的某個角落,我從夢中醒來,當記憶在回憶中停滯的一刻,我已不再是我;當靈魂在身體裡裂變的一刻,我已不再是王。也許,一切在我得到的時候,就註定在我手中失去,只因為我早已失去了你……
我負你一生,都沒有給過你要的,如今最後一次,算我依你,而我們的孩子,我相信,他能開創自己的天空!
風繼續吹,瀰漫了菸灰,霧,籠罩了整個都城,我追尋著你的呼喚,點燃了帝閣的火焰,硝煙中我彷彿聽到黎明的鐘聲敲響,晨曦微露,萬物初生。我終於明白我只是權欲的傀儡,我的拯救不過是征服的開始,淡淡的生命之火漸漸湮滅,我看見你一身白紗娉婷的向我走來,我伸出手,握住曾經的柔軟,那一刻只甘心為你化灰化煙……
後記:
奈何江山生倥傯,知己生死兩崢嶸。
寶刀歌哭彈指夢,雲雨縱橫覆手空。
憑欄無語言,低昂漫三弄:問英雄、誰是英雄?
城外有一男子立馬揚鞭,看著銷燬的都城輕輕喟嘆:曾經愛過,有多少化成塵土的肉身註定了要走這一遭輪迴。這冰冷的世界一度曾溫暖了孤單的靈魂,卻又釀就了梟殺的仇恨、綿延的悲哀。原來,耗盡這一生的光陰,窮盡這一世的追求,到最後,換來的都是灰燼……
(完)
番外——焦尾琴
——曾經以為,總有一件事,一個人,一段感情可以刻骨銘心,經久與我們纏綿,誰知道……
我是一棵梧桐樹,
矮小,瘦弱,禁不起風霜的洗滌。
我只是一棵小樹,在槐江的岸邊,在參天的樹林,靜靜地生長,
直到有天一個金髮的女子撫著我的枝幹,低聲喃喃: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我是一棵梧桐樹,枝葉稀疏的小樹。
我愛上了那個女子,槐江的水神英招。
我努力生長著,渴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擋盡風雨,
可是,
我只是一棵樹,渺小的樹,
在她停留在我身邊時,
我只能和著風,
為她低唱沙沙的夜曲……
我是一棵梧桐樹,愛上了水神的梧桐樹。
看她開心我就在風中暢意地搖動身軀,然而當她沉默時,我渴望幻化出一雙手臂能將她擁入懷中。
可是她要的不是我,從來不是我,
甚至,連我的愛戀也絲毫不曾感受到。
我只是一棵樹,一棵孤獨的樹,
每日臨風遙望,愛人的身影……
我是一棵梧桐樹,一棵寂寞的樹。
然而我漸漸長大,密密紛紛,重重疊疊,流青洩翠。
她抱著一個女子依偎在我的腳下,親密地喚她:風音。
於是葉片上隔夜的水珠滴下,碎在她的肩上,漾起一層清香……
我是一棵梧桐樹,一棵在熱鬧中寂寞地樹。
看她們坐在葉下,我的葉細碎的墜地,已是秋涼。
她在女子沉睡時深情的吻上她的眉眼,
她說,風音,我愛你啊,你什麼時候才會知道……
我是一棵梧桐樹,一棵樹。
溫暖在右,失眠在左,她撫著女子為她鑄就的神劍,蕭瑟了一秋的悲涼。
她說:
若天憐我,讓我來世做一個能擁你入懷的男子,可是風音,我沒有來生,只這一副靈魂伴著你的笑容孤獨一生。
風吹過去,時光流落。雨一滴一滴,並不是為我準備,但是依然輕易的籠來,低低的拔動某一處溫軟。
女子從林深處走來,同樣憔悴的容顏。
她問:英招,你為何不嫁?
她問:英招,我只是個人類,相貌平凡。百年後,你依舊寂寞,何苦為我動情?
她問:英招,你說的愛是真的嗎?從一開始我只敢對你卑微的仰望,你的美,讓我望塵莫及。
她哭了:英招,其實我也愛你!
女子的淚讓她澎湃不已,第一次,我看到她淚流如海……
我看著她們相愛,看著她們歡笑,心裡竟是如此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