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曾有人說我命中該有一子,於是它也成了我今天擁有如此龐大後宮的原因之一。如今看著她的臉,我突覺自己可笑,原來我也終究是個凡人,結婚生子,有了天下,也希望它能世世代代的延續下去,可那天她跪在我腳下說了什麼?難道我在百姓眼中仍是一個昏君嗎?難道我理想中的國家真的不切實際嗎?我握著她的手,希望她在下一刻能夠醒來,然而多少個下一刻過去了,她依舊靜靜地閉著雙眼。這世間再沒有比她更聰慧的女子,而我早該緊緊抓住她,子嗣又能怎樣?一個根基不穩的國家如何能指望它千秋百代呢?
連城,我只想要你,只要你,只有你能填滿我空虛的心,這偌大的宮殿,沉睡的你,日日消磨著我求生的慾望,如果你再不醒,我該怎麼辦?
佳麗數百就這樣被我遣送出宮,天都終於安靜了,我立在陽光下大笑,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有人說我瘋了,說我定是那天被你下了蠱,我想是的,這蠱早在遇見你的第一眼就種下了,今生再無可能逃脫。
愛上你的那一天起心一直就是寂寞的,因為得不到你的回應,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來,誰的心被偷走,誰就只能在這種寂寞裡原罪。是我不好,是我愛上你,深深的愛上你,不肯鬆手,不願鬆手,我想你一定是恨我,恨這個關押你的深宮,即使醒來也無法改變悲傷的命運。
我想過一千次你醒來時的樣子,也想過一千次你再也無法醒來時我的樣子,然而我還是被你那句:你是誰?震懾住了,不是驚訝,而是感激上蒼真的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那夜我伸開手臂將你深深地擁在懷裡,臉埋進你的髮絲裡,我說連城,你是我的妻,我們都發過誓,永不離棄……
溫熱的淚水順著你的頸,緩緩流下,我看到你的嘴角揚起笑容,那笑容如蓮池中蓮花的精魂,傾國傾城……
我尋來桃花塢的那把焦尾琴,月下泛舟時,看她將它放在膝間,古琴在白光的照耀下泛著幽藍.她的手臂如流水般輕柔的飛舞,淡紫的紗衣蓋不住她細膩的肌膚.烏黑的長髮散落在身後,晚風輕撫,長髮肆意的隨風飄舞,露出精緻的容顏.肌如瑩雪。於是我就這樣醉了,愛她十載,唯有此刻,她是真正屬於我的,夜風中,她的眼眸燦爛如星,盛滿對我的柔情。
我怕她厭倦深宮,於是帶她走遍山河,我們在東隱霧江水岸的吊腳樓上聽笛聲的悠揚,看棕櫚樹叢下的燦爛春光,而這一切都勝不過她在我耳邊甜美的呻吟。
悸動、迷亂、沉醉!
墮落、昇華、饜足!
我們盲目地被一股魔力驅策著,渴望合而為一,想將對方深深崁入體內,認命地被慾望擺佈,時隔四年,當我再一次觸控到她柔軟的身軀,才真正體味到男人對女人的飢渴的極致,恍惚中,所有的思緒都淨空了,沒有記憶,只是感受著熱情,一起摩擦衝撞柔軟的地方,也許有先後,也許是一起,攀過臨界的爆發點,不依不饒又不肯離去,還要更多,跌與宕,來與往……
不知道誰先尋找彼此的慾望,只知道有個聲音在叫囂著空虛……
不知道如何去紓解,只知道朝著芳香四溢的方向……
我第一次如此沉迷在肉體的慾念中,哪怕是從前年輕的彼此也不曾有今日這般的荒唐。她熱情的迎合甚至讓我忘卻了君王的責任,一再的顛覆。
七天,江岸竹樓的紅帳在水岸飄逸了整整七天,直到我和她皆精疲力竭,才攜手踏上回天都的路程。一路上我們緊緊偎著彼此,看著夕光淡去,天空從橘黃變得暗紫,我想用我最虔誠的祈禱換來我們終身的魚水和諧,而我這一生也僅要她的紅顏春色,嫩蕊嬌香!
那些隨之而來的日子,我在她的溫柔中駐留,看她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收起了全部的鋒芒。每日清晨她臨窗站成一抹季節的暖,融了我的心扉,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流連,我突然變得不愛上朝,變得怠於朝政,每天只想和她一起,桃花塢的那段時光又回來了,只是隔了許多年,許多事,輾轉成一個輪迴又回到原點。
霧江東林軍的起義在我過於平靜的生活中燃起的一團大火。那火勢蔓延,點燃了朝綱的焦躁,這是我執政以來的第一批軍反賊,可笑的是,在連惑死了以後它又是從霧江岸崛起的一股浪潮。
我相信世事因果,也許我不是一個完美的帝王,但我至少讓這個國家變得富足起來,而在這富足背後或許有許多人的血淚,或許有貧富的溝壑,但這都不能否認我四年來勤政事實。所以我不允許別人來顛覆我的國家,褻瀆我一手創立的政權。
鎮壓、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