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調侃話音再次響起在耳邊,宋安之才知自己竟是這般留戀的。
宋安之起身,走至她面前,道:"你終歸還是放不下。"
"怎麼可能放得下呢?"
"的確,公主這個身份所擁的擔子卻是過重了些。"
紫陽清楚可見他眼裡的心疼,嘴角微揚莞爾一笑,語氣略帶俏皮的道:"所以才派你這個宋大好人來替我分擔些啊!"
宋安之搖頭,目光含笑,"還會耍嘴皮子,看來一點都不累麼,那本公子便就不命人先安排你去休息了。"
紫陽轉身在一旁椅子上坐下,語氣頗為無奈道:"即便累,也是睡不著的。"而後又問道:"宋公子如今可有空,我們聊聊如何?"
宋安之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問道:"有何想問的?"
"攻打南京你現在有幾分把握?"
"兩隻手。"宋安之答道。
紫陽一愣之後,不由驚訝道:"十分?"
宋安之點頭。
紫陽不禁更為疑惑了:"可盛安……"
〃盛安秉性忠厚耿直,雖為人婿,心卻是始終向著大嶽的。〃
紫陽顯然有些吃驚,〃莫非你與他暗地裡有聯絡?〃
〃自盛安被授予將軍印之日起,我等就已預備好了今日的局。所以三日決戰之時,便是李嵩正命絕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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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燕王府,一匹疾馳的快馬在門口停下,馬朝著門衛亮明瞭身份後,又一路小跑著進了院子。
人還未至書房,一聲響亮了〃急報〃便先入了朱隸溪的耳。
朱隸溪低沉著嗓音喊了句,〃進來。〃
那人一入了房門,先拱手拜了拜,而後便道:〃盛安臨陣反戈,南京城如今已被宋安之攻破。〃
朱隸溪黑沉的眸光一震,顯是吃驚非常。稍許之後,才問道,〃那當今皇上呢?〃
〃還未有訊息。〃
〃早晚是要回宮的。〃朱隸溪道,眸光深沉,而後一笑,語氣間頗為悵然,〃本王終究是要做實了這反賊的名號了。〃
***
今日,豔陽分外明烈,燥熱了整個紫禁城。可印染在石階上殷紅的血,卻又平添了幾分懾人的毛骨悚然。
站在紫禁城的最高處,紫陽親眼看著李嵩正被殺。
那刻,卻是並無太多的暢快與釋然。
李嵩正死了又如何,終究無法改變他與她的關係了。
宋安之走至紫陽身邊,與她並排而立。
紫陽覺察到,卻並不轉過目光去看他,只開口問道:〃皇上呢?〃
〃已經回皇極殿了。〃
目光所及,是紫禁城恢宏的雕樑畫棟,此地賦予了她身為公主的至高無上,也似一把無形的枷鎖,困鎖住了她的一身,讓她為之傾盡一切。紫陽不由感慨,眸光卻是晦暗,〃多少年的隱忍謀劃,今日終究是結束了。〃
他懂她眸光裡的黯然,結束也意味著開始。南燕之戰,終於是要拉開新的帷幕了。可……若是可以不戰,即便此只有一分的可能,為了她,他也要一試。於是,宋安之道:“臣覺得,藉著此等機會,勸燕王投降,未嘗不可。”
紫陽顯是一愣,“你……”
宋安之一笑,雲淡風輕,“自古不戰而屈人之兵,與百姓而言才最為有益,所以其是為上策。微臣,定會盡力去做此事的。”
紫陽垂下眸光,含著失落,“我曾勸過他,可他不願。”
“當時的時局可與如今不同了。”宋安之道,語氣間帶著幾分鼓勵人的自信。
紫陽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宋安之,我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的。”而你,不過是在寬慰自己罷了。
宋安之一展手中扇,拂風搖了搖,自信滿滿道:“的確沒那麼簡單,可本公子是誰?”
紫陽嘴角莞揚,被宋安之逗得一笑。
***
北平城,徐府。
“此次宋安之親來北平,還奉上了皇上所賜的厚禮,名義上是為褒獎燕王清君側,護駕有功,實則不過是來勸降罷了。”徐達開道。
“那以大人之見,我等該如何行事。”
徐達開眸光凌厲,“狡兔死還走狗烹呢,更何況我等這些狼呢?”
“大人的意思是……即便我等投降,終歸也逃不過一死?”
徐達開一笑,反問道:“將軍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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