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瑪躥到樓梯口,他死死地攔在那裡,雙手緊緊地扣住門框,不讓他下去。扎西兩眼冒火,命令道:“你給我閃開,閃開!”
白瑪絲毫不動搖,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就是不讓開。扎西惱羞成怒,張口咬住白瑪的胳膊,白瑪忍著疼痛,依然緊緊地抓著門框,就是不撒手。
德吉奔過來,見白瑪的胳膊已經被扎西咬出了血,她叫道:“老爺,扎西!你就是變成一頭獅子,能救上師嗎?孩子的胳膊都出血啦!”
白瑪眼睛裡噙著淚水,安慰地說:“爸啦,你心裡能好受些,就咬吧,我不疼。”
扎西見白瑪的胳膊流出血來,他冷靜了,鬆開了口。
白瑪的淚水流下來,他感慨地說:“我三歲就被抱進多吉林寺,是活佛把我養大,他是我的上師,我的名字也是他給起的,我現在的心情跟爸啦一樣,可我們不能做傻事啊。爸啦,你現在應該比我冷靜,我們才能去救上師啊。”
回了客廳,德吉給白瑪包紮胳膊,纏上了黃布帶。扎西渾身無力,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他自言自語地說:“除了達札攝政王,最有權勢的人就數康薩噶倫了,對,就數梅朵的爸啦了。”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對白瑪說:“爸啦求你一件事兒,只有你能救老活佛,只有你能救上師。”
白瑪知道他要說什麼,難過地低頭不語。
“你答應和梅朵的婚事,康薩噶倫就能救你的上師,還能幫助那些無辜的喇嘛。多吉林寺被抓的人不少,有你的經師,也有你的師兄……你答應爸啦,好不好?”扎西繼續說。
白瑪閉著嘴就是不開口。
扎西急了,吼道:“別給我裝聾作啞!梅朵小姐多好,又漂亮又懂事,還是噶倫的女兒。她是母夜叉嗎,你娶了她,她能吃了你……土登格勒背叛了熱振活佛,噶廈裡再沒有人替你上師和那些喇嘛說話了,現在只有康薩噶倫……你說話啊!”
白瑪抬起頭,望著扎西,突然認真地說:“達娃央宗還活著。”
“誰?……那姑娘,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現在就住在康薩府,和梅朵小姐在一起。”
“她不是……怎麼可能?”德吉蒙了。
“爸啦、阿媽啦,不管這些了,如果真能救人,我願意娶梅朵。”
扎西和德吉面面相覷,最後德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是說,火災中那兩個人是誰?達娃央宗人間復活?”
“我也說不清,去熱振寺之前,我見了她一面,她還活著。不說這些了,阿媽啦,熱振寺、北郊大寺死了那麼多喇嘛,被抓起來的還要受折磨,照噶廈的規矩,下一步就會判罪,施酷刑。我打探過了,熱振活佛被關押在布達拉宮的夏欽角牢房,那可是死牢。現在救人要緊,我是菩薩教化之人,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白瑪說著,起身要走。
“你要去哪兒?”德吉問道。
“康薩府。”
“不,不,別聽你爸啦的,他急昏了頭,想想別的辦法……”
“阿媽啦,我願意娶梅朵,這樣做值得。”
“不行!不行!這是下策,我可不想一輩子落埋怨。”
“你剛才怎麼勸我來著,冷靜,啊,冷靜。你坐下,我們仔細核計核計,除了康薩、格勒,還有誰可以救人?”扎西拍著白瑪的肩膀說。
“我們無人可求,爸啦,你就讓我去吧。”
扎西靈機一動,他說道:“無人可求?無就是有,有就是無。現在,布達拉宮和噶廈的權勢人物斷了慈悲之心,就多了貪慾之念,對啊,他們以熱振寺、北郊大寺為敵,但跟銀子無仇……”
德吉聞聽也來了精神,她接著說:“我們可以使銀子去買通他們,讓他們手短,也讓他們手軟。就算不能馬上放人,至少……也可以讓那些可憐的喇嘛免受皮肉之苦。”
“德吉,你想過沒有,這樣做會得罪達札,我們府上恐怕要遭殃的。”
“你去熱振寺報信,已經得罪了他,遭不遭殃,聽天由命吧。”
“可是,要救那麼多人,德勒府會傾家蕩產的。”
德吉火了,吼道:“撒歡尥蹶子嚷著救人是你,顧頭顧腚膽小怕事又是你,我說你怎麼回事兒?”
“我不是怕你後悔嗎。”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德勒府興旺到今天,一承先人恩澤,二受扎西喇嘛襄助,沒有你,府上的一切早就沒了。你跟我到佛前來。”
扎西隨德吉來到佛龕面前,德吉面對金佛,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