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喘了口氣,度量情勢。黑色小汽車著火了,野島的幾名手下放棄戰鬥,跑向湖邊停著的小船。陳楓看到有三條載著日本軍人的橡皮艇朝白堤駛來。他轉過臉去看,一輛輛已經著火,他透過濃煙望過去,他看見蔡亮爵正和另一個日本軍官在烈火邊搏鬥,十分危險。陳楓想跑過去,但一陣機槍子彈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一下跳到了路邊上躲避。
蔡亮爵和那個日本軍官還在拼搏。日本軍官朝蔡亮爵使出掃蕩腿,蔡亮爵凌空跳起,抓住一根伸出來的杆子,躲了過去,隨即飛起一腳踢中對方的腦袋,日本軍官一個趔趄,不由得退進烈火之中。蔡亮爵跳回路面,趁勢出擊,猛揍他的臉,又擊中他的肚子,進一步將他逼進火裡,日本軍官倒在了著火的汽車上,衣服燒了起來,他厲聲尖叫。突然汽車車廂塌了下去,他掉進地獄之門。
蔡亮爵轉身離開烈火,看見了陳楓。陳楓指著他頭上方大叫:“當心!”蔡亮爵抬起頭,看見一個日本兵站在車廂頂上,手裡的機槍正對著他。
蔡亮爵面對死亡,泰然自若。機關槍子彈擊中了他的胸膛,他被頂回到烈火中。蔡亮爵在中彈的同時手中的槍也射中了那個日本兵。
陳楓跑到路口,正好看見龜田跑到路的另一側。
他朝龜田追去,隨著他順堤岸向下跑。龜田回頭打了一梭子,陳楓一下跳開,躲開掃來的子彈。龜田繼續奔跑,陳楓跟著他跑過已經濃煙瀰漫的走道,簡直喘不過氣來。陳楓知道再這樣下去極其危險,他可能還沒追上龜田就先死於敵人的子彈了。但他依然堅持著,不管龜田想幹什麼,他都要拼死命阻止他。
很快事情明朗了。陳楓看到,只見龜田跳到了一艘摩托艇上,那艇足以坐上四個人是。舢板在船的另一側。龜田正在解開系在上面的纜繩。
龜田正手忙腳亂地解開艇的纜繩,有那麼幾秒鐘,他沒有去注意陳楓。陳楓趁這寶貴的幾秒鐘跳出,正值纜繩鬆開,摩托艇墜落下去,陳楓在它上方几米處跟著往下跳。
摩托艇重重地濺落在水面上,龜田一下子摔在舢板上。不到一秒鐘,陳楓也猛然落在船上。摩托艇由於落水過猛而彈起,陳楓正好趁它又一次落下的當口著地,這樣,摩托艇起到了緩衝墊的作用,要不,陳楓的雙腿必斷無疑。即使如此,他的右腿還是傷得很厲害,膝蓋鑽心疼。
“你!”龜田喊道。他一下跳到陳楓身上,雙方的手纏繞在一起,都卡住對方的喉嚨。陳楓乍一落地,一時還沒緩過神來,自然處於劣勢。龜田往死裡卡,一心要弄斷陳楓的喉管。陳楓一陣昏眩,但他強挺著蜷起膝蓋狠命朝龜田的腰部頂去。那一擊直搗龜田的肝區,他痛得一激靈,鬆開了卡住陳楓的手,滾在地上,捂住腰部。
陳楓坐起來喘著氣,龜田痛苦地蜷著身子。
龜田扭曲著臉,只有點頭的份了。陳楓轉過身去發動舷外發動機,突然他的頭上遭到重重一擊,頹然倒在船幫上。
龜田從船底撿起一支槳狠狠地捧了陳楓一記,本想一下子就把他打出舷外。此刻船槳又一次落下來,打在陳楓的背上,他感到脊椎裂開般疼。陳楓把疼痛化作力量,急轉身,躲過了又一次打擊。現在輪到他出擊了,他撲過去抓住龜田的腿,兩人一起摔出船外落入水裡。
湖水還好不冷,實際上是相當溫暖。他倆扭成一團,浪花四濺。龜田竭力想露出水面。這可是陳楓的強項,他是個出色的游泳好手。儘管膝蓋傷得厲害,他還是充分利用了水中優勢。
他倆的腦袋露出水面,龜田臉上露出既瘋狂又恐懼的表情,他想攀上摩托艇,但陳楓伸手抓住了他的腰部,龜田反手狠命拉住陳楓的頭髮,扭動全身,雙腿亂踢,竭力迫使陳楓鬆手。而陳楓如同救生員搶救溺水者那樣抓著龜田遊離摩托艇。龜田在狂叫,但陳楓毫不理會,兩人又一次沒入水裡。這一回龜田掙脫了陳楓,他伸手抓住陳楓的脖子,死死卡住。陳楓盡力掰開對方的手指,但龜田的力氣很大,陳楓竟奈何他不得。陳楓想,看來這成了耐力比賽了,那就來吧。他的手也卡住了龜田的脖子,使勁往裡卡。現在就看誰會先鬆手了。
清澈的水裡,兩個人翻滾搏鬥,如同一場醜怪的水下芭蕾,誰都想憋死對方。陳楓覺得起初的一分鐘簡直就像一個小時,他倆誰也不鬆手,像水母般地翻著斤斗。終於,龜田的臉色變了,兩眼突出,嘴裡冒泡,眼球翻白,卡住陳楓脖子的手鬆開了。正是陳楓多年來的訓練與經驗,使他能長時間地屏住氣息。他繼續掐住對方脖子,一直到認定龜田已經昏過去為止。這個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