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這些日子在京城住得還習慣否?”趙頊笑玩之後又關切地問道。
“回陛下。臣之前在開封亦是住了差不多十年。可以說是臣之第二故鄉了。這裡地一街一道臣都熟得很。沒有習慣不習慣地說法。”蘇軾回答得很小心。
趙頊哈哈笑道:“倒是朕把這個忘了。不過雖然蘇卿在京城很久。今日與之君臣相對。還是第一遭。蘇卿之才。朕早就聽聞許久了。如今回朝。朕還要多多仰助卿地才華能力。一同治理天下!”
這個“治理天下”地說法沒有什麼新鮮了。大家也不覺得希奇。這是老趙家收買天下讀書人地一慣手法。也是老話了。老趙家得江山不正。只能靠這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來爭取天下讀書人地支援。
“敢不效力!”蘇軾激動地答道。
趙頊沉吟一會又道:“自來就聽說蘇卿宏論非常。看問題看事情往往能一針見血。卿在蜀地三年,日夜讀書。一路行來見識也不少,可否與朕說說方今政令得失,即使是朕地過失也可以指出!”
眾人又是一片震動了,這話出口,就是讓蘇軾隨便指點江山了。而且又不用負什麼責任!也就是說,話都隨他的意去說!
蘇軾早有準備,說道:“陛下生知之性,天縱文武,不患不明,不患不勤。不患不斷,但患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願鎮以安靜,待物之來,然後應之。”
趙頊頓時悚然:“卿三言,朕當熟思之。凡在館閣。皆當為朕深思治亂,無有所隱。”
這些話出口,王安石地臉色就黑了下去,“太急”、“太廣”、“太銳”。這些都是司馬光指責他的意思,現在蘇軾也來這一套。明顯一開始就要打擊他們變法一派呀!可偏偏又是大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好在之後官家就問到眾人該如何安排蘇軾的去處了。呂惠卿以修起居注的身份也可以發言了,說先讓蘇軾做著大理評事。等有了功績再升遷,免得朝臣不服。
王安石另有想法,道:“陛下,蘇子瞻向來宏論,能出入古今,可為開封府推官,為民做事了。這樣也能達到鍛鍊人才之意。”
他的想法開封府作為天下首都,每日之事多如牛毛,政務繁忙,讓蘇軾去做個實職,讓他事務纏身無法多出經歷與自己作對。這也是他對付自己弟弟王安禮地手法,看看他弟弟坐上開封知府之後,每日忙得都沒有時間在他耳邊嘮叨了。這實在是上上之策,又不至於一下子得罪了蘇軾,比呂惠卿那太過著於痕跡的說辭要高明多了!
司馬光來之前就與蘇軾官職之事,當然不同意了:“陛下,以子瞻的才華為開封府推官確實是太過屈才了。子瞻年過而立,做事也穩重了,就算是做開封知府臣也覺得可以勝任!”
“開封知府?”好多人都驚訝不已,難道這就是司馬光的意思。
王安石大是懷疑了,開封知府可比推官高好幾個等級了,若有大事甚至可以面君,比一般的州府要大得多,地位也高得多,而且作為京畿之地,甚至可以左右朝中形勢。就算再喜歡對方的才華,可也沒有用高位資敵地道理!
“陛下不可,開封是天下第一州府,事務繁多又複雜,蘇子瞻雖有才華,然而卻從未有地方官吏的經驗,一旦出了問題,就是京畿重事。這個位子當然要由老成穩重又有經驗之人來做,否則難免因起朝中議論呀!”
司馬光倒是笑了:“王參政什麼時候也怕議論了?”
王安石愕然,接著冷哼一聲,就是不同意。
趙頊的想法就很簡單了,不管是司馬光與王安石的意見他都要考慮一下。王安石提議做開封推官,司馬光不同意,想想也確實委屈了蘇軾。他這人比較重感情,蘇軾是他看重之人,沒道理去委屈;再說現在司馬光也不一樣了,他在朝中作為一方勢力,主持免役等法,對於朝廷也很重要,他的想法也不能不思慮。那麼推官應該不可行了。
至於知府,那更不行了!這是趙頊立刻的反應,不是說蘇軾的才華不夠,而是要上任開封知府,總得為原來地知府挪一下位子吧。如果是現任知府做錯了事還有理由拿掉,然而人家不單沒有做錯事,反而甚有才能,把開封治理得穩穩妥妥。另外這個知府是王安禮,他要大用王安石,就不能太過委屈了人家的家人。連王安石的兒子王他都能以館閣之士來籠絡,對於大名在外的王安禮,更沒有慢怠地理由了。也就是說這個提議也不行了。
“再找一個合適的位子吧。”趙頊只能打哈哈了,“蘇卿地才華文章,朕早就仰慕,也極其想把他留在身邊日日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