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輪到你們錦衣衛說話了嗎?”
沈子成這次果真變了臉色,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緹騎,一臉疑惑的問道:“我似乎聽見幾聲狗叫!”
那些緹騎自然知道沈子成是在指桑罵槐,一個個都憋了一肚子氣了,抓住機會還能不大肆攻擊一番,於是做側耳傾聽狀的也有,故作疑惑狀也有,更有人點頭道:“怪了,船上怎麼會有狗叫?這條野狗居然還會上船,真是大明的怪事,將來把這事告訴那些寫書的才子們,讓他們寫到志怪故事裡,也是一樁奇聞啊!”
“果真有狗,不是我聽錯了?”沈子成笑眯眯的問道。
那些緹騎們斬釘截鐵的答道:“大人絕對沒有聽錯,果然有狗!”要知道錦衣衛也是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自從成立了大內親軍都督府之後,錦衣衛還沒在外邊吃過虧呢,朝中的大臣們看到錦衣衛也要退讓幾分。朱元璋給了錦衣衛多大的權力啊,擁有法外之法,還擁有自己的刑訊關押之地……今天在朱棡這兒吃了幾次癟,這些驕橫慣了的緹騎們早就按不住火了,要真是被朱棡罵也就算了,偏偏是幾個小小家丁。這……面子可怎麼掛得住。可是沈子成一直不言,錦衣衛們也沒有辦法,如今沈子成一句話,這些緹騎們就像是久旱逢甘雨似的,全都興奮起來了。
“把狗丟下水!”沈子成淡淡的吩咐道,雙手也環抱著雙臂,抬著眼睛看著朱棡。這一路是要遠去日本的,自己忍讓退讓都不是目的,只是為了共同把這次去日本的事情給辦好。但這並非是表示沈子成就是個沒脾氣的主兒,開什麼玩笑?真到了豁出去的時候,別說面前是個晉王,就算是太子也不給面子了。自己是錦衣衛,是皇帝親軍,只聽朱元璋一個人的,偶爾沈子成自己還把朱元璋的話打幾分折扣呢。晉王現在就想管著錦衣衛了?做夢!
得了沈子成這句話,緹騎們馬上就如狼似虎的猛撲過去,打了家丁們一個措手不及,將說話那個帶頭家丁按在地上,七手八腳的抓了起來,兩個抓著腳,兩個抓著胳膊,來回甩了幾下,也不管那家丁叫苦連天,拼命求饒,手一放,喊幾聲一二三,一條人影撲通一聲就掉進水裡去了。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朱棡氣的臉色蒼白,伸出右手,手指頭點著沈子成。
沈子成緩緩豎起左掌,將朱棡的手推開:“晉王無需惱火,這傢伙是罪有應得。大明律法規定,侮辱朝廷命官者,杖二十,苦役一年。我不和他計較,是我的度量。如今我想跟他計較了,與情與法都說得過去。晉王還是叫人撈他上來好了!”
“好你個沈子成!”朱棡大喝一聲:“把沈子成給本王拿下!”
一眾家丁齊聲吆喝,手中棍棒繩索抖的威風,這廂錦衣衛們一字在沈子成面前排開,王爺面前不敢動刀劍,但是這些人都將腰刀抽出半截。這意思很明顯,你們要是先動手,就別怪我們錦衣衛不客氣了。
朱棡的侍衛一看錦衣衛亮傢伙了,急忙將朱棡圈在中間,也是橫眉冷目,刀劍出鞘。沈子成抱著膀子看著朱棡,朱棡咬著下唇翻過來盯著沈子成,兩人之間是已經準備著廝殺的錦衣衛和王府侍衛,局面一觸即,夕陽從身後照著這群暴怒的人們,水面平靜的像一面鏡子,將船上劍拔弩張的情形分毫不差的倒影在水中。
“晉王、沈大人,打不得,打不得!”
一聲略帶著哭腔的叫喊,一個老將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這一位是這次護送使團的水師將領,老將已經一把年紀了,這次跑完日本,差不多也該告老還鄉了。本來以為送兩位大人去日本是很輕鬆的活兒,沒想到,上了船的第一天就差點內訌。看樣子,水師不用防備倭寇了,看著這二位爺就行了。
老將一口氣衝到面前,也沒忘記先見了禮:“下官曾春,見過晉王、沈大人!”
曾春抬頭一看,兩位大人還是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算是答覆了曾春。曾春暗叫一聲,苦也,怎麼遇到這檔子事,勸架最重要的是讓雙方先冷靜下來,曾春想了想,說道:“這事都怪我,是下官我沒有招呼到,兩位大人要怪就怪我,要打就打我好了!”
沈子成笑道:“沒你的事。”
轉過身來看著蝶衣問道:“方才是哪幾個打你,說!”
蝶衣小手一伸,指著幾個家丁。那幾個家丁看蝶衣的手指指了過來,不由自主的就往後躲。
沈子成冷聲道:“咱們錦衣衛是皇帝親軍,代表的是皇上的面子。咱們不仗勢欺人,也容不得別人狗仗人勢欺負咱們。一鳴,那幾個,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