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
我張了張嘴,恍然大悟的看向二爺。
這不是夫人的棺槨嗎?
二爺看著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又何必跳下來?早知道這麼不聽話,我又何必帶你來……”
手裡的礦燈輕輕掉落在地上,緩緩的滾了兩圈依舊發著昏黃暗淡的光,石頭旁的火摺子都滅了,墓室裡一時暗下來。
我走了兩步在二爺對面坐下來,抬起頭看著二爺的神情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麼。
我問二爺:“二爺,您是不是一早就來過這個礦洞?知道這裡有一條盜洞,可以透過夫人的墓室?”
墓室裡很靜,我說話的聲音很輕,聲線盤旋在墓室裡,發出了輕微的回聲。
二爺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道:“您一早就知道日本人要的東西在下面,怎麼不叫佛爺來拿?”
二爺說,“我欠佛爺的債,還得我自己來還。”
不知為何,我聽了這話心裡莫名一陣難受,等東西拿到了,債都還完了,那二爺還能做點什麼?
誰又在乎二爺當初冒了多大的危險……
我低下頭,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可縫隙這麼深,二爺離了繩子能爬上來嗎?那水缸裡的東西,二爺有法子對付嗎?”
二爺看著我的眼睛眨了眨,卻是沒說什麼。
“二爺,你不該帶奴婢來的。”我將二爺給我的金鑲玉從懷裡拿出來,“奴婢走得慢,從這裡原路回去要一天,出了洞口去找張大佛爺要一天,等張大佛爺盤點好人手來救您還需要一天,佛爺不知花多久才能找到這裡。”
我道:“二爺身上有吃的嗎?”
“二爺您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我覺得,二爺的某些目的就要被我問出來了。
方才二爺接過去的金鑲玉,又被遞了回來,二爺道:“這塊玉你拿著,夠你後半輩子的嫁妝了,就算你不嫁人,也能保你衣食無憂,不必再寄人籬下給人做牛做馬。”
“我不要!”我一咧嘴,“哇!”的一聲哭出來,“我不要,豆芽什麼都不想要,豆芽只要二爺好好的……”
我捂著嘴巴,將頭埋在膝蓋裡,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我只要二爺好好地活著……”
我感到二爺的手臂輕輕環住了我的肩頭,用力的抱了抱,有什麼清涼的東西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擦了擦臉上的水,哭的更兇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礦燈都滅了,封閉的墓室裡安安靜靜,只餘我輕輕的啜泣聲和二爺恬淡溫和的笑容。
二爺輕輕拍了拍我的頭,“豆芽別哭,爺這就帶你出去。”
二爺塞給我一張手絹,撐起竹竿去拆上面的架子,這竹架本就好拆,二爺身手好,三下五除二便拆掉了,上面的泥土鬆鬆垮垮的掉下來,這墓室不深,距離地面不過五六米的距離,二爺又刨了幾下便通了。
泥土混著砂石噼裡啪啦的掉下來,揚起了一地的灰塵,外面的天是亮的,炫目的陽光從洞頂落下來,刺的我睜不開眼睛。
一夜沒睡,又哭了這麼一通,眼睛腫的像兩個桃子似的,二爺轉頭笑著看了我一眼。
“小豆芽,別哭了,還真丟人喂……”二爺衝著我眯了眯眼睛,“過來,幫爺把這些竹竿拆了。”
二爺又恢復了他翩翩公子的模樣,指使起我來,眉頭都不帶眨一下。
我擦了擦鼻子,走上前去幫他拆竹竿,二爺知道我上不去,將那竹竿拼成一段一段的,插在牆上,讓我當梯子爬上去,而後用小鏟子大致將夫人的棺槨埋了。
忙完這些,我們已筋疲力盡,二爺道:“等明天帶幾個夥計,為夫人重選個地方吧。”
我抬起頭看了看日頭,正是午時,卻不知是哪一天的午時,下了次墓地,便不知是今夕何夕了,正午的太陽暖暖的,溫溫柔柔的照在臉上,我便有些困了。
二爺輕輕推了推我,“豆芽別睡,從這裡走,兩個時辰就回府了。”
“嗯……”
我迷迷糊糊的答了一聲,這睏意一上來,哪裡還管二爺說什麼,翻了個身就睡著了。
驕陽如火,風和日麗,山裡的花兒草兒都是香的,睡夢中我好像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醒來時,天邊的夕陽都快落了,火紅色的晚霞綿延萬里,像是千千萬萬水墨畫卷裡,最多情的一筆,丹霞似錦,鳥語花香。
二爺不知何時抱著我來到一棵樹下,他倚著樹幹,我倚著他,就這麼睡著了,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