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使了這麼霸道的藥,大概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林顯傷在腿上,萬一傷口一直潰爛,即便是在現代,也惟有截肢一途能夠救他。
到了那時,越北侯府的世子之位,林顯是無論如何也要拱手讓出了。如果越北侯有良心,林顯最終也只能養在侯府後院,終此一生了。
“真是卑鄙至極!”蕭御怒道,“絕對不能讓這種人得逞!”
林顯自然也想到了,笑了笑道:“受了這麼重的傷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已是全賴鳳大夫醫術高超,在下感激不盡。不管鳳大夫最終要用什麼法子,在下都可以坦然接受。鳳大夫不必苛責自己。”
蕭御沉默半晌,面沉如水道:“這不只是你的事情,還從沒有人敢在我的病人身上動手腳!不可原諒!”
林顯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心中閃過一絲奇特的感覺。眼前這少年大夫不過十六左右的年紀,儘管平日裡也十分穩重,卻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渾身散發著一種屬於久經世事的成年人的魄力,一時間竟讓他有些怔然。
“秦竟,你好好照料林將軍。”蕭御起身道,轉身朝外走去。
林顯喚住他:“鳳大夫——”
“林將軍不必費神,你只要好好養傷,其他交給我。”蕭御回頭向他笑了笑,“還不到那一步,還沒到放棄努力的時候。你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想……”
蕭御說著慢慢走了出去。林顯看著那抹略顯纖細的身影,心頭的絕望陰影竟似乎散去了一些。
上一次他在危難之中救他的性命的時候,他一直昏迷著,不曾親歷,只是聽著同僚將那堪稱驚心動魄的場面講了一遍又一遍。
這一次他清醒地經歷著這一切,那還不到弱冠之年的少年,竟似一座大山一般令人感到值得信賴。彷彿只要有他在,一切彷徨迷茫都是多餘,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林顯在秦竟的幫助下平躺回床鋪上,腿上尖銳的疼痛一陣陣襲來,還有那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飄散瀰漫。他的血肉正在一點點被侵蝕,死亡,而房間中的這三個人,卻再沒有了之前的絕望。
陸容容眼睛亮亮地道:“師父會想出辦法來的!他一定可以!”
秦竟看了林顯一眼,拉了拉陸容容,示意她不要說話。
現在說得這樣絕對,萬一到時候不成,豈不是白白給人希望再打入地獄。
陸容容忙住了口,只在一旁幫忙。林顯將他們的動作看得清楚,心中一暖,放心地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自從得知蕭御居然是個男人,馮老大夫已經許久不上廣安堂的門了。這一次蕭御也顧不上他彆扭不彆扭,親自過去將人請過來,讓他和秦竟一起先照顧著林將軍,至少先把毒素控制住,給他爭取時間來想辦法。
他落落大方,馮老大夫倒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了,只能認命地天天到廣安堂報到,守著林顯的傷勢。
一老一小兩個造詣頗深的大夫合作下來,居然真的找到了一種暫緩毒素蔓延的法子,以藥物配合著針灸,每日八次地頻繁施藥行針,至少已經將毒素暫時控制住了。
“你至多隻有一個月的時間。”馮老大夫向蕭御道,“一個月之後,即便老夫還可以對林將軍用藥施針,只怕他的身體也禁受不住了。”
“我知道了。”蕭御凝重地點了點頭,又忽爾一笑,“一個月,已經比我想的時間多多了。馮老不愧是馮老,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馮老大夫見蕭御如此,也不禁撫著長鬚笑了起來。
“在說什麼?”謝景修突然從外面進來 ,負手走到蕭御身邊,面上未笑眼中卻帶著笑意。
馮老大夫頓時就有些不太自在起來,面露窘色地咳了咳。
這兩個孩子,單獨跟誰相處他都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偏偏兩人一站在一起,就立刻提醒起了他,他倆是好上了的關係……這對規矩了大半輩子的老人家來說還是太過刺激了,馮老大夫管不了謝世子的私事,還是自己避開眼不見為淨的好。
謝景修和蕭御禮數周到地將馮老大夫送出屋門,不等馮老大夫走遠,謝景修就拉起蕭御的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鈺兒,這兩天累壞了吧。看你,黑眼圈都快掛到下巴上了,看上去頗為憔悴。”
蕭御大驚,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
謝景修沉著臉色點了點頭:“改天你還是向你三舅舅請教一下他的駐顏之術。”
蕭御嘴角一抽,世子啥意思?嫌我不夠美?!就這麼惦記我三舅的美貌?!那可是我們的長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