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沉重。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謝世子下一個要算帳的大概就輪到他了。
果然,謝景修定定地望著他,頭也不回地吩咐道:“老六,把人撤到廣安堂外院去。”
老六應聲,高聲斥令眾侍衛統一行動。跪在地上的二九低著頭,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攥著。
他自小便是謝景修身邊最親信的護衛,以前這些事都是交給他來做的。如今世子故意冷著他,必定是心中惱極了他。但是他連給自己求情都不敢,只能沉默地跪著。
謝景修牽起蕭御的手:“去你的房間。”
蕭御為難地看了看院子裡剩下的幾人,秦竟和秦老大夫仍舊與百靈容容一處,四人俱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懵懂樣子,還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久久回不過神來。
他是男人這件事情,似乎對他們的打擊格外地大。
周大夫已經在元王妃離去時趁勢溜了,謝景修沒讓人攔他,也不知是沒將他放在眼裡還是準備滅口……
“額……二九跪著幹什麼?”蕭御一眼瞅見跪在後面的二九,驚疑道。
謝景修一副忍無可忍的神情,面沉如水地道:“鈺兒,帶我去你的房間。”
蕭御心中一凜,不敢再多說什麼,只能同情地看了二九一眼,便帶著謝景修往他住的小院裡走去。
謝世子現在是看誰都不順眼,還是不要違逆他的好。
蕭御剛剛跨進門檻,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了進去,重重地推到牆邊。
後背猛地碰在牆上,正撞得他七昏八素,謝景修的臉龐居高臨下地湊近過來。
“鈺兒,你要與我和離?”謝景修的聲音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狠意,全無剛才的冷靜淡然,“你就那麼輕易地,要與我和離?”
果然被他記上了,蕭御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有充足的理由和離。他們兩個都是男人,他們沒有夫妻之情,他當時面對的處境十分糟糕——每一個理由都足夠他和離個十次八次。
“謝世子,我……”
“我每天都在想著你。”謝世子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眉間浮起一抹哀悽,“我不求君心似我心,我卻沒想到,你竟連一絲留戀也沒有。”
“這能怪我嗎?”蕭御也火了,“王妃跟你血脈相連,簡六小姐是你親表妹,她們二人逼我至此,我除了躲開之外還能幹什麼?!你如果不招惹那麼多爛桃花,我能有那麼多麻煩嗎?”
謝景修聽了他一通訓斥,反倒平靜了下來。
“我沒有招惹她。”謝景修半晌道。
蕭御冷哼一聲:“你任簡家予取予求的時候,就是在招惹人家。如今你說抽身就抽身了,她們豈能不恨我?你遠離京城三個月,你可知這三個月來元王妃和簡六小姐簡直沒有一刻消停。這兩人倒是不嗚則已一鳴驚人,凡動必定傷筋動骨。”
蕭御越說越氣。
“還有那什麼救命之恩,原來簡大夫和你根本沒有關係,那你就把這莫須有的恩情預設了十幾年?多說一句話能累著你還是怎麼著?”
如果早些知道這個訊息,他倒是可以更加從容一些。
“那兩個人,一個是你的生身之母,一個是你的恩人之女。打重了罵重了都是問題,你要我怎麼辦?!”蕭御怒道。
謝景修站在窗邊,微微垂著頭顱聽著蕭御的訓斥,沒有一句反駁,那修長的身影看上去,卻分外寂寥。
他伸手攬住蕭御,蕭御頓時一僵,身上有些不太自在。
謝景修略顯疲憊地把臉擱在他的肩上,低嘆了一聲。
“謝世子……”蕭御歪著頭喚道。
謝景修道:“我以為留下足夠多的侍衛護你周全,便是萬無一失了。你對她們的挑釁左右為難,是因為她們與我有那些親近的關係?”
蕭御點了點頭。
如果不是顧慮著謝景修,他其實有更乾脆的手段,不至於如此拖泥帶水,讓元王妃和簡六小姐一次次地使些詭計,煩不勝煩。
“對不起。”謝景修突然道。
蕭御有些迷茫,不知謝世子這歉意從何而來。
“事情是她們做的,你不需要道歉……”
“我不是為她們道歉。”謝景修抿了抿唇,“鈺兒,這麼多年,還沒有誰這樣顧慮著我的關係。所以我未能考慮到你的難處,這是我的錯。”
“……”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麼可憐啊……
“你問我為什麼不解釋那莫須有的恩情。我不解釋,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