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在嚴峻的生存問題面前,什麼尊嚴和氣節都是虛話,依附一個足夠強大的國家才是對泰嶽來說最明智的選擇。
更何況,泰嶽之爭,本就是女皇和攝政王之爭。依附安慶抑或依附攝政王,也不過是泰嶽選擇站哪一隊罷了。泰嶽的女皇可不覺得,那忠順王成功之後,真的會放任甚至幫助一個幫著自己謀反的敵國。比起她的“失節”之舉,攝政王才是在與虎謀皮。
沈君止輕輕的“恩”了一聲,再無他話。
用人不疑,他既然將整個泰嶽的命運都交到了徐明鏡的手中,那麼,他也不必再多做囑託。對於沈君止而言,徐明鏡能夠成功化解泰嶽內亂,讓女皇完全執政固然是好,若是失敗了,卻也沒有什麼差別。
至多不過是再戰一場罷了。至多……不過是讓他的小姑娘再等一會兒罷了。
是夜。徐明鏡清點了五十名喵哥,直往泰嶽而去。他娘並沒有要求過他做任何事情,甚至並不能承認他的身份,可是他終歸是泰嶽女王的兒子。無論是為了他爹的安慶,還是為了他孃的泰嶽,徐明鏡終歸需要走上這一遭的。
送走了徐明鏡,沈君止疲憊的捏了捏自己酸脹的眉眼。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正常,可是跟著他從盛京之中出來的御林軍都明白,王爺如今的每一天都在苦苦煎熬。
平生未有千行淚,更無半滴落九泉。
真正的悲傷,是哭都哭不出來的。多少次,一直跟在沈君止身邊的沈容武都希望他家王爺能哭出來。可是沈君止就這樣沉默著,將寶玉小姐失蹤的訊息死死的瞞了下來,就連寶釵那裡,沈君止都考慮到了,細心將寶釵巡視產業的日子和主帥出征的日子錯落開來,整整一年,寶釵和“寶玉”同在東域,卻竟然一面也未曾見過。
這個人算計周全,騙過了所有人的人,卻唯獨騙不過自己。
多少次,沈容武看著他家王爺半夜披衣而起,握著一顆圓潤的珍珠出神。沈容武能認出來,那顆珍珠是寶玉小姐的心頭所好,原是北靜太妃所贈,她這些年卻從未離身。
寶玉最不喜多餘環佩,這些年為數不多能常戴在身上的,也不過就是通靈寶玉和這顆珍珠了。
這顆珍珠本是和球球的通靈寶玉串在一處的,出征前的那一夜,通靈寶玉的絡子忽然斷了,這顆珍珠也就滾落到了沈君止的床上。沈君止時常在想,那是否就是冥冥之中給他的預兆呢?若是那個時候,他再堅決一些,不讓自己的小姑娘去執行那樣危險的任務,或者是他再果斷一些,一回來就將那遲遲不歸的小姑娘抓回來……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是,沒有如果。如今沈君止只能忍耐著胸腔之中的疼痛,一日一日盼著這一切塵埃落定的那一刻。
而這一刻,似乎很快就要到了。
沈君清接到徐明鏡傳來的“一切順利,不日將歸”的訊息的時候,心情異常的複雜。作為東軍的將領之一,他自然是希望徐明鏡旗開得勝,凱旋而歸。可是作為沈君止的兄弟,他卻希望徐明鏡能夠回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雖然沈君止什麼都不說,可是這人越是冷靜,就越讓人擔心的。
最無力的事情是,你分明知道你的兄弟要踏上末路,可是你除了眼睜睜的看著,就什麼也做不到了。
心中懷揣著隱隱的不安,沈君清在軍營之中也是坐不住了。索性,這些日子以來,他便親自帶著東軍的將士們在東域巡邏。看著東域的百姓臉上洋溢著的笑容,沈君清的心情才會好上一些。
這天,沈君清照舊和東軍將士們一道巡視著邊境。如今再無散兵滋擾,東域也重新恢復了舊日的繁榮。戰爭在這裡留下深刻的痕跡,卻被很快掩去。曾經的傷痛,東域的百姓們不會忘記,可是,日子卻總要過下去才是。
在歸營的途中,沈君清和東軍的白衣將士們走過了一條繁鬧的街市。看見他們,街邊的百姓紛紛避讓,在路邊笑著看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往前走去。
沈君清走在前頭,忽然就覺得眼前有一道白影閃過,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接,入手的竟然是一團毛絨絨的溫暖。
低頭一看,沈君清才錯愕的發現,那竟然是一隻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小奶貓。那小小的,毛絨絨的一團,正安靜的躺在沈君清的手心裡。作為一隻小奶貓,它實在是太安靜了一些。若非它暖暖的體溫,以及小肚皮規律的起伏,沈君清幾乎不敢斷定這個小生命還活著。
將那隻一直閉著眼睛趴在自己掌心的小奶貓託了起來,沈君清細細的瞧著。只見這隻小奶貓通體雪白,只有一隻耳朵上以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