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血都弄到我身上了,髒死了!”
隨著那個男人的倒下,球球雪白的衣袍的一角染上了一些褐色。不滿的嘟了嘟嘴,她手上的動作卻更加狠絕了起來。
徐明鏡對她歉意的笑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卻從來沒有停下,認真的的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的生命。他是修道之人,跟在賈敬身邊三年,道之一字,對賈敬來說或許只是逃避的藉口,然而對於幼小的徐明鏡來說,那卻是真正的慰藉。
道不講究慈悲,更多時候,那是一種灑脫。三千世界,芸芸眾生,若真有一物可以強名曰“道”,那便應當是自己的本心。所以,徐明鏡並不覺得自己如今的屠戮是錯誤的。於是,他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心慈手軟。
沈君止一直在注意著球球身邊的動靜,在又一次看見徐明鏡的出手的時候,他不經意的挑了挑眉。這一場戰鬥,沈君止的本意就是磨練他手底下的那群臭小子。而他也很自信,一旦初刀試血,這些小子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突破。
然而讓沈君止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最先突破的居然是徐明鏡。若說原本這人的劍只能稱之為“術”,而經此一戰之後,他卻已經可以隱約摸到“劍道”的邊緣了。假以時日,重現當年徐右將的“一劍霜寒十四州”的風姿,也並非絕無可能之事。
只不過,這小子和他家寶寶背靠著背,並肩作戰的姿勢……沈君止看起來怎麼就覺得那麼鬧眼睛呢?
暗部派出的殺手本就比喵哥的人數少,再加上有球球出手,如今場面上基本上已經是一對一,甚至是一對多的格局。也不用再擔心會有人逃脫了,沈君止將手中的雙刀一挽,開始從邊沿地區緩緩往位於戰圈中心的球球那裡挪了過去。
這個時候,拿些忠順派來的暗部殺手還生還的不足百人,而沈君止手底下的喵哥們也不同程度的帶上了些傷。只是萬幸的是,他們之中並沒有人死亡,這倒是讓球球安心了不少。
無論怎樣,他們都是球球相識多年的小夥伴兒。在遠離劍三很多年的這個時空,這群喵哥的存在,就是球球對自己以前生活的最後懷想。
所以,對於球球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比小魚乾還要重要的存在,在她還沒有點亮那個也可能是一輩子也無法點亮的“復活技能”以前,這些人一個都不允許出事。
球球也不是不知道,在如此殘酷的戰爭面前,她的想法顯得有一些幼稚且不切實際。然而,“一個也不能少”,為了這簡單的幾個字,她是願意付出全部的努力的。
這一場蓄謀已久的撲殺,目標當然是球球本人。可若是僅僅對付一個小姑娘,忠順便要動用半個暗部的力量,那他未免有些太看不起先皇留給他的保命底牌了。
隨著沈君止的移動,這些人也不動聲色的跟著他的動作而動著。到了這一步,任是誰都能看出來,這些殺手的目標之中定然是還有瑄王殿下的。
——忠順已經徹底放棄了拉攏沈君止的想法,也真正的顯露出自己的殘忍,哪怕屠戮手足,也勢必要和今上鬥一個不死不休。
“格老子的!這些子賊娘皮還挺厲害!”
在一片廝殺聲之中,這道粗魯的男聲顯得尤為刺耳。雖然眾位御林軍的將士都覺得此人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對方的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這種情況下,比斗的時候還是專心一些才好。
沈容卿就站在孫紹典的身邊,因為他的這一聲叫罵,讓沈容卿稍微分給了他一絲眼神。也正是因為這片刻的分心,有一個殺手的奪魂勾便直取他的脖頸。沈容卿一個彎腰,腰肢彎折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這才險險避開這一鉤。可饒是這樣,鋒利的奪魂鉤還是刮破了他胸前的輕甲,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道血痕。
“操!欺負老子兄弟!”
還不等沈容卿站起身來,他便只覺自己上半身被淋上一片溫熱。血液的味道彌散開來,讓他忍不住皺眉。
孫紹典一手拉起了沈容卿,他的刀上還是淋漓的血痕,而方才那個使奪魂勾的殺手已經被他斬成了兩截。
沈容卿:“……”
他還真不知道這帳該怎麼算了。若不是這人那一嗓子,他也不至於分心。然而這莽漢的確是救了他,只不過……那血真的好惡心就是了。而且,沈容卿清楚的記得,方才這人被自己一踹,手是按在了地上的蛇屍上的。
看著孫紹典拉著自己的手,在軍營這麼多年,依舊有些潔癖的沈容卿深深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覺得這人功過不足以相抵,之後還需要教訓教訓,沈容卿皺了皺眉頭,轉身便要繼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