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他們的殿下回來了,她可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軟弱的模樣。
只一遲疑,一個小小的聲影已經越過她,穿過重重人群,撲進那人的懷裡。
茫雪懷抱著渾身清涼卻柔軟的小傢伙,眼中不禁染上一絲溫暖。
小童自他懷裡仰起頭,一張小臉儼然已經哭花。
“殿下,喜迎殿下回宮!”
伏雪一聲高呼,旋即拜下。
一殿的人如夢初醒,紛紛盈盈拜下。
茫雪眼神一滯,輕輕看向遠處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觸到懷裡的小傢伙,不禁又揚了幾分。
熟悉的大殿,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溫度,熟悉的狐群。
這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卻也不同了。
揚手揉揉小童鬆散的髮髻,他閉眼,輕輕呼吸。
暫別世界的春,他回來了。
但是,為了等他的人,三年後,他將再次啟程。
七十一 在下雷銘
鬧市的巷尾,喧鬧的酒肆人頭攢動。袒胸露背的漢子隨處可見,酒醉發瘋的亦有不少。大聲的喧譁此起彼伏,整個酒肆都亂糟糟的。偏生酒肆一隅,有一桌獨坐一人,一丈之內空蕩安靜,與喧鬧的酒肆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飲酒的人著一身紅衣,揚手間又灌下一碗酒。抬首顧盼之間,一雙鳳目炫亮含芒,落盞不忘感嘆一句,“好酒!”
“就知道你在這。”這時,喧鬧的酒肆忽然一靜,那滿含無奈的聲音方落下,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排眾而出,走至那人桌邊,一揚手撈過女子舉手要飲的酒盞,放到了桌子另外一邊。
一時間酒肆間落針可聞,無數抽氣聲同時響起,附近飲酒的人甚至開始悄無聲息地往外撤。
雷銘眉頭一動,知道定是紅葉這傢伙又胡鬧了。
他頗嫌棄地睨了她一眼,另一隻手奪過桌上的酒罈。也不看一眾驚呆的人,仰頭將壇內剩餘烈酒全數飲盡,隨後隨手甩下,便拉著座中人揚長而去。
等到眾人清醒過來的時候,那桌上只剩下了安靜擺著的銀錢和那尚打著旋的酒罈。
走出很遠雷銘才一撒手鬆開一路拽著的人,紅葉動了動微紅的手腕,無所謂地瞥一眼對面欲言又止的男人,兀自繞過他朝著前面走去。
“紅葉,別鬧了。這樣可一點都不像你。”上一次他遇見這姑奶奶就發現她不對勁了,她棄了慣常走的山路不說,還一人徑直去了一間酒家,喝起了悶酒。
他最初只當她又一時興起有了什麼想法,也沒多理。只是沒想到她一呆就是三天,完全沒有去城門口和父親會和的意思。
父親已經先一步走了,他卻是找了一日才找到這個活菩薩,還得慶幸自己當時在離開的時候聽見了她的那一聲嘀咕。
雷銘還在惱著,紅葉卻是腳步未停,自顧自地越走越遠。
“紅葉,你給我站住!”雷銘額角青筋一爆,終於動怒了。兩年了,出沙城入人界,他們已經相伴而行足足兩年時間。他以為,他和紅葉至少已經脾性相投,互為朋友,能夠互相照顧,共談心事。卻沒想到,她依舊如此我行我素,完全不考慮他們。
不遠處,紅葉聞言頓住了腳,卻沒有回身。
雷銘緩和下怒氣,看著她,沒有動。
兩個人沉默地站著,像是在無聲地對峙一般,互不相讓。
“雷銘,你先走,我四日後到。”
雷銘一愣,沒想到紅葉竟是鐵了心要待在這裡,心中不禁劃過一絲莫名的感覺。他看著那女子獨自一人而去,心中帶起一絲酸楚,卻想不明白緣由。
他沒有去追,只是垂眸想了片刻,而後轉過身來,朝著兩人走出的酒家而去。
“店家。”
櫃檯後老闆見這漢子去而復返,不禁面露疑色,想起那女子的潑辣,不禁心中一跳,怯怯地看著來人。“客官有何事?”
雷銘見他害怕,憨憨一笑,面帶慚愧地撓了撓頭,道。“店家,我家妹子近日和家父吵架,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店老闆一愣,看著面前這個憨厚老實的男人,再想想那俏麗剽悍的女子,實在是沒想到他們竟是兄妹。“啊……好說,令妹其實也並無大錯,是我們這的醉漢肆意慣了,失禮在先。”
“如此,我就放心了。”雷銘苦笑一下,對著店老闆一拱手,行了半禮。說著,他忽然話風一轉,看向老闆身後的酒罈架子。“方才小試一口,發現這酒確實爽口,還要勞煩老闆拿上兩壇,讓我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