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夫,難道僅僅因為我弱,他們就可以質疑我的專業素養嗎?我鄙視他們這種歧視行為!”
晴陽誠懇勸導:“放心吧!他們現在也不敢歧視你了。”
小堂瞥一眼身後,立刻伶俐地閃到晴陽背後去,楚楚可憐地表示:“小堂覺得他們繼續歧視我比較好!”
晴陽捂著肚子笑出兩眼淚,水裔社的少男少女們則舉著劍羞憤地攻了上來。
待那些孩子離得很近很近,近到晴陽幾乎能感到某個孩子劍尖的震顫,他又一次揚起了手。
這回年輕人沒有躲開。
這回,晴陽真的出手了。
髮絲一樣纖毫的銀針在半天化作不可視的雨瀑,無聲沒入膚下。暗夜下就連創口都難以被肉眼察覺,卻宛如中了蠱埋了咒,倏地,奔跑的生命同一時間倒地。
並沒有哭喊嘶叫,有些人橫臥地上只像是睡著;有些腿腳突然感到了麻痺無法站起;有些人劍落地了,卻弄不清為什麼自己的手指再握不住哪怕一條薄絹。年輕人們安靜地面面相覷,先有了迷茫,然後才有恐懼漫延。
所有人的意志頃刻間摧枯拉朽般崩潰了。他們嚐到了比死更可怖的體驗,那是一種未知,對死亡方式的未知。沒有人知道自己將以怎樣的方式走向註定的結局,但他們無法選擇更無力反抗。待宰的羔羊被捆綁在畜欄前,居然開始祈禱屠刀下能得一個痛快。
沒有中暗器的人在那副東倒西歪的場景前戰慄著卻步,他們甚至怕得不敢去確認一下同伴的生死,不敢去攙扶安慰。
圈內的人看著圈外的人,諷刺地發現彼此眼中都是絕望。
“娘、娘娘!”
曾經被當作女神當作信仰的女子便是這群年輕人最後的依靠。可她實際只是血肉之軀的一名尋常女子,特別在很漂亮,不同在心狠手辣。更何況,此刻她已無暇他顧!
鐵扇對銅絲手甲,女子招招冷硬,男人步步翩躚。
看多久凌鳶都覺得,傅燕生只是在起舞。時而如蜂鳥花間尋蜜,時而如彩蝶月下吻萼,時而又如青鳥林中徘徊覓高枝。他是嫵媚的,也是飄逸的,擺脫了性別的定義,在剛柔之間穩穩佔據了平衡,卓爾不群,孤芳自賞。
傅燕生沒有用魅行。凌鳶明白他不需要。這場勝利,他可以贏得光明正大!
——克堅,剪字訣,金雕封狼!
尖利的匕鋒向著咽喉凜凜划來,傅燕生雙掌合,關鐵扇,一掌握一掌削,二十扇骨就是二十把匕首,竟硬生生叫他削斷。切口直似片竹段泥,整齊平滑。
螭璃踉蹌倒退,驗看鐵扇,面色大駭。
“你的暗器功夫很好,內力也不差。”傅燕生將截斷的匕尖在手中扇形撫開,眼中聚斂起殺意,“能被猴兒歡輕而易舉剪了鬢髮,勞不依的武功不行。那麼只剩你了。伏擊未名莊那天,你在。楊安包庇你,說得通!”
螭璃棄扇,兀自要強:“是我又如何?”
傅燕生夾一枚匕尖,眼冷,話冷:“我不對你如何。我要的,是你身後的人。天穎樓這些年下作夠了,玄紫緋白裡出了雪澄這樣一個庸才,一步錯,步步錯,代樓主該換人了!”
螭璃驚了,又退數步,無言以對。
啪、啪、啪——
幾聲鼓掌喝彩寂寥地落在夜空,慘淡的青年們紛紛散開,空出了狹窄的通路,迎那人從容行來。
“陳掌櫃,我們見過!”
傅燕生勾唇譏笑:“雪澄御使,別來無恙!噢,不,如今,該尊一聲代樓主了。”
雪澄一襲白衣,輕紗曳地,比螭璃還附庸。清秀男兒剃眉新畫,小山眉淡,櫻桃唇濃,便真是個雌雄莫辯的樣子。
“陳掌櫃生意關了,本座還真無處覓好貨去。可惜!”
傅燕生總是在仰頭望天,說話漫不經心:“不可惜!等墨瀅御使迎回桑樓主,你也就沒命用我的胭脂了。”
雪澄眼角跳了跳:“鶴壁城裡的事,果然是你凌家在攪局!”
“你不是自詡通曉江湖前三十年,能算後三十年麼?畢小寶是我扶上去的,你竟不知麼?”
“哼,是你,還是陳碣?”
“有區別麼?”
“有啊!你是爺,陳碣麼,”雪澄微微一笑,“是條狗!”
小堂抄起樣東西遠遠丟過去,嘴上唾罵:“呸!你才是狗呢!臭不要臉的癩皮狗。”
雪澄抬手穩穩接下,陰陽怪氣兒道:“喲,還有個小狗崽子在邊上吠著呢!真是孝……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