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放心,我撐得住!二哥再來!”
父親的右掌彷彿烈火淬紅的冶鐵,嘶嘶冒著白色的蒸汽。他凝眉抿唇,一掌拍下,正中面前人的左胸。
“回來,越之!活下去!”
每個敬愛的長輩都在全力以赴,只為了再一次從鬼門關裡搶回一個人。他們要救沈嵁!
自殘,自盡,沈嵁此生至今許多次想將生命放棄,卻都不像今日這般決絕。
噬心的蠱藥吞下了,雙腕的脈割開了,一條撕裂再接的衾布甩上房梁投繯自縊,沈嵁死得不留餘地。最先趕到的三爺爺震開房門將他放下,想用綿厚內力搶救萬一,才知他竟逆行了懾魂的罡勁,體內真氣將散,一身修為或要廢了。
師恩浩蕩,僧者慈悲,三爺爺本欲耗盡自己的內力救沈嵁還陽,正被迅速趕到的燕伯伯阻止。
蠱藥猛烈,先解毒再療傷!
——燕伯伯以如此的理由拖延了三爺爺以命換命的謀算,等來了父親和三叔,等來了舅舅。
此刻蠱藥的毒性已被燕伯伯盡數納入幾身,三叔正依靠自己同樣霸道烈性的內勁為沈嵁重新聚斂亂竄的真氣,而父親要做的,是續脈連筋。
大家都在幫助沈嵁,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價值和作用,就連母親都撿了那份染血的書信冷然往南苑去整肅僕役。小舅母在安慰舅舅,大伯母可以照顧燕伯伯,嬸嬸把三爺爺攙到一邊,小年儼然兄長的可靠模樣將弟妹們牽去了隔壁,唯有她,凌鳶——自詡最親近的伴兒,最貼心的學生,往日寸步不離地黏他陪他,口口聲聲說要他開開心心活後半輩子,終究只是束手,百無一用地立在這裡眼睜睜看著他失血失命,再次失去希望。
沈嵁的孤獨,凌鳶突然感同身受!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十數年的光陰足夠洗去人們對某事某人的過往印象。所以如今的凌府中人早已忘了當主夫人曾經只是當主爺撿回來的一名貼身使女,不似眼前這般僅僅坐著便散發出懾人威壓,內當家的沉默更教人莫名駭怕。
覆面的千人面暗部當先單膝跪了一排,其後或惶恐或凝重,男男女女伏低噤聲,整齊地碼了一個方陣出來。
“南苑北苑分得清楚,可從來,是沒有砌過牆的。能守得住,靠什麼?”
暗部番長領聲:“靠眼睛!”
“三爸身邊的樵山說,信跟往常一樣,統一由人自門房收上來分交給各院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