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晴陽五官古怪地扭在一起:“爺爺教你煮這個?”
“是啊!我還問了阿七的,他替我試過,說成了,就是這樣的。”
“師哥還替你試過藥?”
“沒錯啊!”
“可……噯噯噯,哥!”
不等甥舅倆的對話有個結果,沈嵁已端起碗來一飲而盡。晴陽眼睜睜看著,嘴微張,只覺得自己喉嚨口發酸發苦,一陣噁心。
換了凌鳶,卻是心頭大喜,嘻嘻笑著將空碗接下放回桌上,跑回來往床沿兒一坐,晃盪著雙腿沒頭沒腦地問沈嵁:“莫無居士,你討厭我嗎?”
大約口中尚苦,沈嵁依舊沒有說話,只緩緩搖了下頭,眸光很淡,有些空。
凌鳶不管他的淡與空,見人家的答案是否定的,她便開心地提出:“那你陪陪我,給我當個伴兒吧!”
慢說沈嵁怔住,邊上的晴陽也差點兒從凳子上滑下去。
“什麼話?怎麼叫伴兒?你這丫頭髮燒呢吧?”
叫嚷間探了探她額頭,彷彿真以為她燒得厲害。
凌鳶拍下舅舅的手,鼻頭哼了聲,轉過臉來還望住沈嵁:“我的意思,就是你陪我玩兒,教我寫字,順便指點指點我武功。你看吧,我爹這個當主做得,成天忙到腳不沾地,得了空兒還不趕緊跟我娘膩歪在一起?其他叔叔伯伯就連這人,”凌鳶回手一指晴陽舅舅,“號稱最疼我的舅舅呢,也沒管過我幾回!爺爺們老了,我們作小輩的不好使他們太勞累。爹請的先生人不錯,就是太八股,教的東西我不感興趣,我想學的他又不懂。弟弟妹妹倒是願意黏著我轉,可他們小我大,未必他們知道的還能比我多。我愁啊!”
說著落下長長的嘆,很有一腔滄海難為水的慨然,話鋒卻陡轉,一拍腿欣道:“噯,缺啥來啥!我缺個文武雙修德才兼備的玩伴兒,你莫無居士就來了。你看你懂得那麼多,本事那麼大,武功那麼好,三爺爺恁挑剔的人拍胸脯放言一輩子不收徒弟,到老了偏偏相中你,你說你是有多難得!不是我奉承你,哪怕單單教我寫字,你都比個坑爹的先生強太多。我把你抄的經文給先生看過,他老臉都臊紅啦!還有還有,”小丫頭猛然湊近了,盯著沈嵁的臉笑得很是促狹,“最要緊,你長得比老先生好看太多啦!我見著你比見他心情愉悅。反正你也說不討厭我,嘿嘿,那就這麼定下了!”
小丫頭自說自話定了,沈嵁沒定,沈晴陽更不敢定。兄弟倆腦子都是懵的,怎麼想都順不過凌鳶這一長串的邏輯。
晴陽索性將凌鳶扳過來,暈頭轉向地問她:“這主意誰給你出的?”
凌鳶指著自己鼻尖:“我呀!”
晴陽扶額:“不是,你怎麼想出來的啊?”
“就這麼想的唄!有錢人家公子哥兒都有個伴讀啥的,我幹嘛不也找一個?且還比伴讀長能耐的,連先生帶師父順姆媽保鏢,一舉數得,省好多花銷咧!何況莫無居士還不是外人,放著如此大好人才不盡其用,可惜了了,浪費!咱做生意講究精打細算,肥水絕不外流!”
晴陽一時無言以對,臉上神情如遭霹靂滾過。
而凌鳶則還傾過身去認真地囑咐沈嵁:“記著,是玩伴兒,不是先生,所以千萬別給我留功課哦!橫豎你也沒力氣改,再說我寫的作業你看完估計也能氣煞,咱這裡外裡的親疏,就甭費那虛頭巴腦的事兒了。”
沈嵁的心思繞了一匝又一匝,終於有些回過味兒來,甕聲道:“我不會!”
凌鳶一擺手:“不會也會,會也不會,你會我不會,就是會啦!以後有不會的我就問你,你知道多少就給我答疑解惑多少,簡單吧?”說著從床沿兒上蹦下來,體貼地替沈嵁掖了掖毯子,“得嘞,你該乏了,先不吵你了!我還得趕緊回去換身衣裳,免叫爹看見又訓斥我。你好好歇著,一會兒再找你玩兒啊!”
言罷跳轉身,跟舅舅擺擺手,雀躍地跑了出去。留下屋中的兩兄弟一個捂住臉,一個沉著臉,都懷疑自己大約是在發夢呢!
“哥,別當真!豆蔻丫頭我知道,一天一個鬼主意,一會兒我讓姐夫跟她談。什麼亂七八糟的?沒人管她了還!”
沈嵁靠在床頭閤眼蹙眉,似倦怠。
這人大病初癒,晴陽觀他面色不善,恐怕病況反覆,趕忙起身過來想扶他躺下將息。
沈嵁卻一把攥住弟弟手腕,急切搖頭。
“怎麼了哥?你想要什麼?”
沈嵁還搖頭,顫巍巍抬手一指屋角巾架。
“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