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晴陽的經歷。他要當最好的聽眾。
可突然,晴陽就不說了,笑容也凝固了。他晶亮的眸子裡爬上了慌亂。怎麼了晴陽?
“怎麼了哥?”
晴陽問了同樣的問題,手伸過來,揩了揩自己的面頰。
“哥你怎麼哭了?”
沈嵁回神,抬手摸了摸眼角,旋即垂下頭去。
“哪裡不舒服嗎?”
沈嵁搖頭。
“家裡出了什麼事?”
沈嵁還是搖頭。
晴陽不問了,他懂了,於是又努力笑起來。
“哥,今天住在館子裡吧!住我屋。不急著走,等忙過這幾天,等等我。”
沈嵁猛地抬頭,眼中有莫大的欣喜。
“抱歉哥,讓你等了這麼久!這次不會食言了。帶上我,我們一道走,一道回家去。”
晴陽笑得多好呀!跟他的名字一樣旭日初陽。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是我哥。哥!”
此刻的晴陽蹲在池塘邊望著一池冰雪發怔,口中呢喃:“我回去了,可又離開了。說要跟哥哥姐姐們一起闖江湖,去見識天地浩大。哥放我走,他說服爹孃放我走。這一走,又是幾年。等我娶了槐真,回到浙南安家,那時起,哥大概是真的絕望了!他明白我不會回去,永遠不會真正回到沈家當一個少爺,繼承爹去做本家的宗主。”晴陽把臉埋進衣袖裡,講話聲音悶悶的,“姐夫說得對,我一直在騙大哥,我沒有良心!”
凌煦曈站在他邊上,眺望遠處空曠的雪景,很是慨然。
“其實我也沒有資格說你的不是,畢竟那時候慫恿你留下,帶你去殺去死的,正是我們。爹說爺爺很小的時候教給他一句話,不要相信血緣背後的親情,而是去找到自己可以信任的人,讓他們成為兄弟手足;家不是繼承來的,自己的家必須由自己去建造,而家裡的人,就都是親人了。我們必須守好親人,保護好你們,這才是我們被稱為當主的意義。小時候起我就恪守這個意義,去結交去相信,想跟爹一樣擁有九曜星君那樣多的好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可我忽略了一個本質,不是所有的血緣都是假的,並非一切的親情都功利。對於你和越之,我做的太殘忍了。我該勸你,不,是逼你回去的!逃避只會讓問題變得更糟,糟到我們差點兒失去彌補的機會。”
晴陽很難過,凌煦曈也很難過。憶過往思舊事,以為如今的安逸足以掩蓋曾經的愴痛,但傷疤總是留在原地的。不去揭開,它就好看地結著,貌似堅固。實際輕輕一剝就疼了,血了,再次傷了。
“我哥他,會原諒我麼?”
晴陽訥訥的問,人依舊蹲在地上,遠遠看著像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子。
凌煦曈垂眸瞥他一眼,呵笑一聲:“他連我都原諒了,不是麼?”
“原諒姐夫?”
“三年前,是我逼他的。逼得他又去死一遍!”
晴陽抬起頭來,與凌煦曈對望一眼,苦笑出來。
“切,姐夫又把事兒往自己身上扛!你逼的?分明是我逼的。我都沒替哥分辯一句話,我不信他。”
凌煦曈撇了撇嘴:“嘖,你也分辯不著啊!他確實是喜歡豆蔻丫頭的。”
晴陽頭皮一緊,表情古怪地糾結著,起身湊到凌煦曈耳邊:“話說回來,姐夫當年捏著豆蔻自己草擬的一紙婚書去逼我哥給你一個交代,你是怎麼看出來他跟丫頭的?”
聽他問,凌煦曈的五官也古怪地扭到了一起:“我真沒看出來!”
晴陽瞬間眼瞪得牛大。
“真的,我就以為豆蔻單相思呢!想讓越之親口回絕她,斷了念頭。我一點兒沒看出來越之對丫頭也有意思,就連你姐都沒看出來。不然我能逼他麼?我特麼悔死了都,越之要真把自己燒死了,我家丫頭非跟我斷絕父女關係不可!哎喲,我可不要活了!”
晴陽白他一眼:“出息!”
“屁話!換西西跟你鬧,你捨得?”
“不捨得!”
“你的出息呢?”
“唉,當爹都是操心的命!”
“誰說不是呢?女兒小棉襖,有女萬事足,我特麼生了仨吶,個個都能要我命!”
晴陽抖了抖:“深表同情!”
凌煦曈斜他一眼,把話題扭回來:“那時候你也沒看出來?你親哥噯!”
晴陽很羞愧:“我看出來能不跟你們說麼?我更蠢,連豆蔻的心思都沒覺得,還以為丫頭把我哥也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