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任何叫起之聲,底下的嬪妃已經有人輕蹙了眉尖,這皇后是想給一個下馬威嘛?半晌,才有皇后身邊的姑姑之音傳來:“娘娘,後宮妃嬪已經候在下頭了,請娘娘示下。”
“啊?”一個清麗稚嫩的聲音悠悠傳入耳蝸,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孩兒從鳳座上一躍而下:“是要叫你們起來嗎?”
那姑姑快步上前拉著女孩兒的手牽回鳳座:“娘娘,該叫她們起來了。”
“哦……”那女孩點點頭,甚至有些夠不著鳳座的高度,慢慢地才再次坐了上去:“你們起來吧。”
這一番變故已經讓下頭的女人們十分疑惑了。
她們各自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抬頭看去,君言坐的稍微遠了一些,但也看清了郭皇后的面容,一張蘋果臉透著稚氣,並不高挑,看上去甚至像是沒有長開的樣子。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小女孩兒,聽方才說話的口氣,也並沒有任何城府。
讓一個十三歲單純的小女孩當皇后?!
所有人心裡都閃過這句話,賢妃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賢妃已至二十有三,整整比這皇后大上十歲,看那皇后就像是在看外甥女一樣膈應。
還要每日向她行禮問安,居於下首,賢妃只覺得自己胸口一口血吐都吐不出來,她壓了再壓自己的情緒,才緩緩開口道:“皇后娘娘,咱們後宮的姐妹都到齊了,不知娘娘有何指示嘛?”
郭皇后託著腮笑得很甜,說出來的話卻讓賢妃的臉再次黑了下來:“這位姐姐你是誰啊?”
賢妃按捺住脾氣,僵硬地再次開了口:“臣妾是從一品賢妃何氏,娘娘是不是還不認識姐妹們,臣妾可為娘娘一一介紹。”
“姐妹?寶姑姑她這麼老,我不要做她姐妹可以嗎?”郭皇后一派天真模樣,她手指指向賢妃,賢妃的柔荑緊緊掐住椅柄,再也擠不出一絲笑意來。
君言在後頭拼命忍著笑,這哪裡是皇后,明明是個不知事的丫頭,當真有趣。
也不知昨晚洞房花燭夜,齊縉的脾氣可還好?十三歲剛長熟的小姑娘就罷了,還是這麼一個口無遮攔的。
君言假意抿了一口溫水,掩去自己的笑意,按例大婚之後的三日皇上都要宿在坤寧宮的,這才剛剛過了第一日,想到這裡君言又是憋不住的笑。
坐在賢妃下頭的宜妃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轉著自己的金鐲子,半點反應也沒有。
“娘娘,這位是賢妃,按理說該稱呼您一聲姐姐的。”寶姑姑面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郭皇后撇撇嘴,有些沒趣,又指了指那宜妃。
“那這個呢,也是我的妹妹嗎?”
“娘娘,您該自稱本宮,這些奴婢之前就教過您的。這位是宜妃娘娘,自然也是娘娘的姐妹。”寶姑姑再次開口,一順溜地介紹了下來,停在了君言身上:“這位是顧嬪小主。”
寶姑姑頓了頓,目光有些深沉:“顧嬪小主懷有龍嗣,娘娘也該放在心上才是。”
“龍嗣?”郭皇后從鳳座上跳了下來:“小孩子會從這個肚子裡跑出來嗎?”
“正是,到時候這孩子也該稱您一聲母后的。”寶姑姑這話是對著郭皇后說的,但眼神卻依舊看向君言,君言唇角勾了勾。
這寶姑姑倒是個不能小覷的角色,此番不就是在告訴自己就算生了下來,自己也不一定能撫養得了嘛?就算可以,這孩子還是要稱郭皇后為母后,自己不過是個母妃罷了。
君言放下手中茶盞,託著腰起了身子,微欠了欠:“嬪妾顧氏見過皇后娘娘。”
郭皇后上前仔細打量了君言,一雙手像是要摸上君言的肚子,身後的雲遲有些著急,不假思索地開口:“皇后娘娘……”
郭皇后轉眸看去,手停在半空中,有些不解,她身旁的寶姑姑再次出了聲:“這就是顧嬪小主家的奴才嘛?還敢開口制止皇后娘娘了?”
語氣嚴厲,目光尖銳,雲遲當下就低下了頭,縮了縮身子,君言並不惱,緩緩道:“姑姑息怒,是嬪妾的奴才不懂規矩,不過這奴才哪裡是嬪妾家的,入了宮不都是皇上的嘛?姑姑還請慎言。”
寶姑姑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半晌才徐徐道:“小主注意自己的身份才好,皇后娘娘想碰的東西,還有不能的道理嘛?”
東西?這話君言就不愛聽了,合著自己辛辛苦苦懷著的孩子到了這寶姑姑嘴裡成了個隨便的東西?君言柳眉一挑:“姑姑這話什麼意思,還請恕嬪妾聽不懂,什麼東西?嬪妾怎麼不知道娘娘要碰什麼東西碰不得的了?”
她緩了緩聲,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