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而認真的勘察,足跡遍及陵區大小山丘、平原河流,經過一番冥思苦索地選擇之後,於2月14日返回北京。第二天禮部向皇帝呈奏了他們的選擇方案和圖示,禮部題:“據祠祭員外郎陳述嶺會同工部督水司主事閆邦等先詣天壽山,四顧相視,擇得永陵東邊一地名譚峪嶺,昭陵北邊一地名祥 子嶺,東井南邊一地名勒草窪,俱為吉壤。”
萬曆皇帝覽閱之後,急命定國公徐文璧、內閣首輔張四維、司禮太監張宏及通曉地理風水的內外大小官員同去校勘。
徐文璧一行來到陵區,按圖示登上譚峪嶺,俯首觀望,整個陵區盡在眼底。雖是二月早春,草木尚未發芽吐青,但置身山中,卻分明感到一股春天的氣息迎面撲來。每到太陽初升的早晨和日落的黃昏,山下的青松翠柏之中便升騰起茫茫白霧,春風蕩過,白霧飄緲起伏,在殷紅的霞光中閃爍著綵綢般的光澤。青松、霞光、白霧恍如人間仙境,的確是興建壽宮的好地方。
徐文璧一行看過譚峪嶺,又先後來到祥子嶺和勒草窪勘察。這裡雖然和譚峪嶺不同,卻也有獨特的風格和不容忽視的地理特點。就總體而言,和譚峪嶺難分上下。
二月底,徐文璧、張四維等人回京,向皇帝呈奏:“三處地址確為吉壤。”
三處俱吉,自然不能俱用,只能從中選擇一處,作為壽宮之地;而這個選擇,只能由皇帝自己欽定。於是,萬曆假借恭謁山陵行春祭禮為名,決定在閏二月十二日進行第二次“謁陵”。
聖旨一下,朝廷內外一片忙碌。禮、工、兵各部,按照自己的職責,仔細地做著準備。到閏二月九日,突然狂風大作,黃塵蔽日,群臣無不驚慌失措。內閣首輔張四維認為天時不利,前行無益,並引用明太祖朱元璋的《祖訓)“謹出入”條,諫止皇帝放棄這次“謁陵”。萬曆選擇“吉壤”心切,不顧張四維的阻諫,毅然傳旨:“已將成,不敢中止”,決定繼續前行。
閏二月十二日,狂風漸小,紅日初露。萬曆皇帝由定國公徐文璧、彰武伯楊炳護駕,“率妃發京”。御駕前後,由鎮遠侯顧承光、左都督李文全,勳衛孫承光,統率佩刀五府軍衛官30名,大漢將軍300名,其他武裝軍校四千餘人,浩浩蕩蕩,向天壽山行進。
御駕尚未出動,京城便開始戒嚴,每座城門都由一位高階文臣和武將共同把守。皇弟潞王當時尚未成年,即參加戒嚴事宜。他的任務是把鋪蓋搬到德勝門的城樓上居住,密切監視御駕必經之路。這支聲勢浩蕩顯赫的隊伍到了郊外,皇帝及其家室住在沿路修起的佛寺裡,其他隨從人員則臨時搭蓋帳篷以供歇息住宿。在幾十里路途上,一些地方官、耆老及學校的教官被引導在御前行禮,不能稍有差錯。
萬曆發京的第二天,在由沙河鞏華城赴天壽山的路途之中,皇帝的備用“飛雲輦”,不知何故突然起火。侍衛們趕上前撲救,總算保住“飛雲輦”,未釀成大災。這次事故,群臣再度大驚失色,議論紛紛。張四維認為,這是“上天的警告”,即勸萬曆停止前行,但未得同意。
十四日,隊伍到達陵區。萬曆此行的目的是很明顯,主要是尋覓及視察他自己的葬身之地。既然以謁陵為名,那麼謁祭在所難免,種種儀式自然應當周到齊備。因此,在出發之前,禮部必須斟酌成例,擬訂各種詳情細節,有的陵墓由皇帝親自祭謁,有的則由駙馬等人代為行禮。十四、十五兩日,萬曆在拜謁完長、獻、景、裕、茂、泰、康、永諸陵之後,還要親祭長、永、昭三陵後邊的主山,後經張四維諫阻,才勉強作罷,只命駙馬等人去代行祭禮,以示誠意。
十六日,萬曆率隊依次到祥子嶺、譚峪嶺、勒草窪三處詳細察閱後,對三處地址皆不滿意。十八日,萬曆回宮,並立即諭禮、工二部及欽天監諸官,再去選擇二、三處來看。禮部見皇帝如此挑剔,心中不快,即呈奏萬曆:“臣等既已寡昧,請允許張邦垣多帶些通曉地理、風水之人,共同前去踏勘,唯此才能選取更多吉壤供皇上選擇。”對於這個奏本,萬曆自然深知其中之意,但他未露聲色,當即給予允可。並諭令:“凡在京有諳曉地理風水的內外大小官員,都可到天壽山參與實地踏勘。”
萬曆的這一諭旨,不但未給禮、工二部帶來方便,反而加深了選擇“吉壤”的難度,以至最後矛盾重重,並生出許多阿諛逢迎、令人捧腹的可笑事件。
激烈的交鋒
就在禮、工二部重新組織人馬,緊鑼密鼓地赴天壽山再擇“吉壤”之際,有個名叫樑子琦的通政司左參議,感到建立奇功的機會到來。於是向萬曆陳奏:“臣子琦自幼